在学校被叫成“冰美人”,现在可能要被叫成“梦美人”了。我暗自的嘲笑着现在的自己。嘲笑着这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
哦,或许还要比梦美人这个名称更糟,我要被村里的人叫成“一头会做梦的猪”,这个名号将在整个渔村乃至紫花镇传开。原因只有一个:我是“一头会做梦的猪”。
而且这种梦还要没完没了的接着做下去,而这种使我精神坍塌的疾病,至今都没有找到具体的病因。红的有些发乌的嘴唇c苍白而缺乏生机的脸蛋c消瘦而日渐凸起的额骨。这些肯定是跟这梦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连那村中人人得以敬仰的唐医生也是束手无策,不禁暗自感叹这病的奇怪之处:“这不痛不痒c没有旧伤c脉搏平稳,且呼吸正常,怎么就会生出这种病呢”。那次,唐医生回去之前神神叨叨的说出了这句令人费解的话。
我站在章三爷的庭院里,他屁股坐着的摇椅被晃荡的哐当响,他不慌不忙的摇动着那鹅毛扇子,那留在他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随着扇子送去的清风微动着,在他那带着满是皱纹的方字形脸上显示出很享受的意欲。
六月的早上,天气有些干燥,从我记事儿起,村子里都有干早活的习惯。
早上四点钟天空麻麻亮时就下地,大家要赶在那火红的大太阳还没有晒上地头,原上还留着一丝清风的时候,把该做的农活都做了,该拔的青草也都拔了。
章三爷就是典型干早活的农民,他早早的就把那长长的烟袋别在腰间,有时候点上一斗烟。挺直着胸膛,往地里走去,他和李光仁伯伯是我们村公认的干活好手。但他的脾气却很怪,常常喜怒无常c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他正上下打量着我:“唉,我说女娃子,这父母可曾回来过啊”?
“回来过”。
“啥前儿回来过”。
“开学之后妈妈回来过”。
“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呢”?章三爷接着问道。
“呆了两天就走了”。我更加的不懂章三爷问这话的深意,腼腆的答道。
“你要多跟父母打打diàn huà,唉,或许一一”。章三爷的话没有接着讲下去,他好像心里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的闭上眼睛,留出一条刀缝似的目光,接着摇晃他手中自己编制的鹅毛扇。
“那我走了,章三爷”。我轻轻的喊了一声。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不然你这个女娃要倒霉运了”?他用极重的鼻音哼了一声。
我知趣的走开了,回过身悄悄的看一眼在厨房里做饭的三奶奶。她看着我莫名的微笑了一下,竟然跟梦境里那遗像框里的表情一模一样。我刚刚松弛下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
从章三爷那回来之后,晚上也就不在做噩梦了,心境也踏实了许多。这两天,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雨,雨水把屋檐后的墙根都淹没了,那沿着墙根长出的青幽幽的小草在雨水中浸泡着,摇摇晃晃,仿佛是一群鱼儿在湖水里欢快的游动着。
放暑假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些琐碎而一环接一环的事儿,让我有些恍惚c迷茫c甚至是胆怯,使得一向都拿不定主意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像这大千世界里的一丝尘埃,随着风落在雨水中,在随着雨水钻入土壤里。最后彻底的黑暗c彻底的窒息。
我想起了我的母亲,那个许久没有联系的“陌生人”。思念不光是幸福的,有时候它也是苦涩的,苦涩的让你感觉吃到了黄莲,但又吐不出来,像是黏在了牙齿上,感受着这种刺激神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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