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宜又回到了之前闭门谢客的状态。
众人还没有到敢当面问楚华她自身的流言蜚语那地步,于是转而向楚宜明暗相问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楚宜不厌其烦,干脆就推掉所有邀请,老老实实地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摊开《江山图异志》,往往是无声无息地坐一下午。
至王意君和崔襄湘前来,楚宜把书一拢,宽宽袖子,转身到了安然居。
安然居位于曲水之上,三层木楼浮雕细刻美轮美奂,平日楚宜多是歇息在内碧院,至夏日酷暑之际就暂时安置在安然居,楚宜要是贪凉,盛夏之后还不回内碧院,楚华就该来看一看碧澹园的风景了。今年楚宜仿佛真的转了性子,至今还是在内碧院安置,楚华不提,众人自然不敢撺掇楚宜,大概较往年惟一不同处,就是平时接人待客换成安然居。
“玉妧,你今年倒不比以前爱凉快。”崔襄湘抿了一口凉茶,叫一侧婢女退下后这才开口。
“她今年还不比以前爱热闹呢,整日安安静静待在房中,连我们都请不动这尊大驾。”王意君埋怨地摇摇头。
楚宜抬目一笑,好口气地哄道:“是是是,都是我不知轻重,劳烦两位贵人亲临,着实叫我心中惭愧万分恨不能以誓明志,敢问两位小娘子有何指教?”
王意君一哼,崔襄湘接口道:“得了吧,又来这一套,我们可不吃,你少插科打诨没个正行。说回正事,我们此番来是为宿州百花宴一事,你可知道了?”
楚宜微微沉吟,声调不见起伏:“哦?原来今年百花宴在宿州。”
崔襄湘道:“本来按道理是该在上京的,依例是上京、江州、琅琊三地来回,今年官迁宿州的陈大人政绩耀眼,得了皇后娘娘亲允摆百花宴,想来是为宿州陈氏起势,只是……这些事不说也罢。宿州离上京倒也不远,半日车程足矣,不过我和意君婚约在身,自然不好动身前去瞧瞧这番热闹了,玉妧,你可有打算?”
楚宜:“我没有打算。”
室内一静,半响,王意君道:“楚姐姐可有前往的打算?”
楚宜摇摇头:“姐姐早对这些浮名俗事不感兴趣了,她不日要亲赴几处庄园打点,这些日子也忙。”
王意君道:“听闻徐黛离已经抵达宿州,那些有幸相得一见的人,无不惊为天人,里里外外都奉承她说必然得第一仙子的名号,你可就一点意思没有?”
楚宜一笑,道:“我还挺不喜欢她的。”
崔襄湘:“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她。”
楚宜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反问:“哦,为什么?她的风头这么胜,大家不是很爱看热闹吗?”
崔襄湘闻言垂目一笑,王意君笑起来道:“楚姐姐可不只是楚姐姐。上京城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楚姐姐而已,大家爱重的,不止是世族身份和天道厚运,你看有没有哪一个名门贵女有楚姐姐的名望?”
楚宜沉默摇头。
崔襄湘道:“没有的,任何人都比不得楚姐姐的。大家好不容易才推出一个举世无双的前无往后无继的上京城第一名姝,如今为什么要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区区徐家尚书小女夺走风头?要知道比她有才有貌有身份的,上京城不知凡几。”
楚宜:“可是……为什么是姐姐?”
崔襄湘看着楚宜,她瞳孔里微微散光,望着的已经透过自己到了远处,仿佛真的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样子,崔襄湘愣怔着,终于开口:“可是……从来也没有谁是天生凤命啊。”
不用她们再说,楚宜已经真正领悟了智空大师十九年前断言的四字有多么重的分量。
王意君道:“毓莲。”
崔襄湘已从那片刻的愣怔清醒过来,抬目看了楚宜,道:“我多言了。”
楚宜微微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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