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
距清河郡五十余里的老仙岭半山腰处,松柏葱葱、碧竹交错。
密林深处,一座清雅古朴的道观,隐映其中。
道观依山而建,三座大殿沿着山势由高到低的错落分布。大殿四周,大大小小的禅房、素馆、书阁、道场星罗棋布,规模极是恢弘。
若是靠近了观瞧,那一座座斗拱飞檐之下,隐约可见的尽是巨砖阔瓦,有些房室的顶上甚至已是青草漫生,整座道观一眼看去,便给人一种极为苍凉磅礴的感觉,显然存在久矣。
此处便是天下闻名“长生观”了,据说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是中原最负盛名的炼丹之所。
观内阁院重重,一年四季,香烟缥缈。
虽是早春时节,但傍晚山间却已渐渐起了一层薄雾,迷蒙了林中小径,也为这山野密林送来了入夜前的一丝淡淡清香。
空山幽林,千鸟静栖。
一阵悠扬的琴声,恰如山涧细水,自古刹中潺潺流出,与天际那最后一抹绯红夕阳,构成了一幅绝美的人间声色。
“扑拉拉!”一阵飞禽扑打翅膀的声音,突然自观内响起,回荡在林间,打破了这如画的宁静,也让那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戛然而止。
此时,高高的观墙之内,隐隐传来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
依山而建的三重大殿之间,一名身着灰袍的青年道士,正双手捧着一截寸长的枯黄芦杆,沿着殿宇回廊间向上的石阶,飞步急奔着。
这青年道士头上戴着一顶青黑色的朗星冠,中间工整的插着一根桃木发簪;着一身宽大的灰纱道袍,袍衫背后的阴阳太极图,随着道袍的飞舞摆动而不断变幻着形状。
他年约二十左右,面容清秀,黑发披肩,只是面上偏偏生着一只高耸的鹰钩鼻,使原本飘逸仙气的形貌,平生出几分桀骜与不驯之色。
此时,他正默念着心诀,提气而奔,额上已是附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脚下却是未敢缓下半分。
不多时,这青年道士便来到了山顶的最后一重大殿——三清殿外。
站在三清殿的高门之前,他的呼吸已有些沉重与急促,却顾不得调息片刻,轻手轻脚的跨过大殿高高的门槛。
入殿后,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巍然耸立的三清祖师塑像,心中暗告了一声“惊扰”,便急不可待的用目光四下搜寻起来。
大殿内空荡荡的。
青年道士心中讶异:往常这个时辰,师祖都会盘坐在祖师像下静修打坐,为何今日此时却不见了人影?
“是济真吗?”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那道号济真的青年道士闻言,身子便是微微一震,忙扭头循声望去,却见大殿深处,右侧角落一间隐蔽的静室,珠帘在微微晃动着。
他赶忙躬身小步,脚下无声的快步走到珠帘前,双膝跪地,将那截芦杆高举过头顶,小声道:“禀师祖,青鸟传书!”
“嗯!”帘后传来一声悠长似叹息的应声。
随后,便见珠帘之内,闪电般的飞出束白色的拂尘鬃须,只是在他掌中轻轻一抚,那截芦杆便已被卷入帘后。只余下三两根垂帘,微微摆动,发出几声极细微的碰撞声。
珠帘后的静室之内,横架着一张棕色古琴,一名面色红润、星眸朗目的矍铄老道正盘腿端坐于琴后。
这老道须发皆白,着一袭如雪道袍,头挽凌云髻,腰悬青流苏,肩背笔直如刀,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尤其是那身白袍,工整洁净得不见一丝褶皱,显是极爱洁净之人。
此时,那截芦杆已被老道握于右手之中,只是双指轻轻一搓,便从芦杆中掉出一卷细细的帛条,他抬手从桌上拾起,借着身侧的灯光,放在指间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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