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那男子就如这眼前迷蒙不清的雨一般,容易令人陷入到一种看不清危险的境界中,能早点逃离他便能少点危险,便能少伤一分心,这一刻,她很庆幸。
可是啊……有的人可能就没那么庆幸了呢……
眼泪滑过嘴角,她尝到了那一抹苦涩,嘴角却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而后放下了帘子,隔绝了与那人所有的关联。
沈怀抬头望了望天色,天是阴暗的,遥远处的群山也是阴暗的,若不是那山中笼罩了一层青雾,只怕分不清孰是天,孰是山了。
沈怀钰目放长空,眸光却是淡淡的,冷冷的,不夹杂一丝情感,而此时他并未打伞,他那一头用冠束起的墨发飘了零零散散的雨丝,竟像是被雪染就的,也因此令他周身散发出的气质更加透骨寒冷。
“噼”一声,他耳边传来一阵响动,他微愣了下,随即笑容浮现在唇角,这让他脸上瞬间有了暖意,轻摇了摇头,对着空气道:
“人都走了,出来吧。”
半晌无人声,忽然,一根折了的枯树枝‘咻!’地一下,从一棵又高又壮的柳树下飞了出来,直躺躺地陷入了泥地里,那延伸向沈怀钰方向的枝条仿佛实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幸与屈辱。
“怎么?还怕我笑话你不成?”沈怀钰忍不住轻笑,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亲昵以及调戏之意。
躲在树底下的人瞬间绯红了脸,一跺脚,脸上浮起视死如归的神色,一转身步了出去,然看到不远处,那笑得容光焕发,十分不怀好意的人时,仍是忍不住微垂了头,眸中浮起懊恼之色。
“莺娘,你怎么来了?”沈怀钰明知故问道,倒也不担心她发现了某些事实。
“奴家……奴家在坊中闲得发闷,出来走走,难道还要经过钰郎你的同意么?”
莺娘绞着手中的罗帕,脸不红心不跳道。背地里却悔青了肠子,怎么一遇到沈怀钰的事,她就魔怔了呢?
沈怀钰剑眉一挑,点了点头,也不戳破她的谎言,“哦,原来如此。莺娘你当然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莺娘微转秋波,停驻在他身上,只见他一袭白衣,长发高束,优雅俊美中又不失随性洒落,在那断雨零星,青雾缭绕中,她心中顿想起永恒两字,只因那画面美得如同一幅画,恬静而清雅,而那画又好像隔了层纱,镀上了一股要人命的神秘诱惑,搅得人心底痒痒的,忍不住想掀开那层轻纱。
莺娘还在呆呆地幻想,沈怀钰转眼间已来到她身旁,往她额头上一点,轻笑:“想何事呢?如此出神。”
莺娘揉了揉额头,刚要作答,却被沈怀钰揽入了怀中,紧接着便听他关心道:
“怎么不多穿点?伞也不带一把……”
莺娘柔顺地靠在他的怀中,“奴家出门有些急,便忘了……”她忽然打住,知自己说漏了嘴,也就没往下说,然后耳根却发起烧来。
沈怀钰手中传来冰凉的触感,忍不住皱了眉,而后叹息一声,离开了她,将自己的外衣脱下,不容拒绝地披在了她的身上,无奈道:
“这么大人的,怎么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走吧,先到亭子里坐坐吧,虽只是毛毛雨,但还要仔细冻着。来接我们的人也快到了。”
“奴家……”莺娘不知如何接话好,却被他关心体贴的话弄得心柔得一塌糊涂,脸烫得如同火烧一般,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此次的行为颇为幼稚,只因听说他要为红雪他们设宴践行,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鬼使神差就跟了来,然后就看到了这么一大场面,方知道自己多心了,只不过她向来只专注沈怀钰一人身上,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员,无关紧要的事,她向来不愿多费心神。
而莺娘心里也明白,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却故意不捅破,只是不愿扫了她面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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