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息怒,孩儿彼此回来并非是同您商量的,只是通知您一声,免得日后您从别人那听闻此消息,终究不大妥当。至于进门之事,父亲更是无需担心,孩儿自会安顿好她,父亲一心忙于政务,近些日子更是忙得日夜颠倒,脱不开身。孩儿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不过,更不敢劳父亲费心此事。”
“你……你……”沈彝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怀钰继续道:“孩儿忽省起还有一个重要的局未赴,时间也到了,望父亲保重身体,孩儿告辞。”说着行了退礼,即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沈彝怒骂的声音:
“你这不肖子!快滚出去,我不愿再见到你这畜生,再别回来……”
随即是沈夫人的小声咕哝:
“老爷,你莫要与他计较了,几个月不回来,一回来便弄得府中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倒是不回来还好些罢……哎,还是咱霖儿好,从来就不会惹老爷您生气……”
沈怀钰嘴角勾起冷笑,转眼步出了书斋,回到自己所处的院落,
不见有侍候的人,沈怀钰便自己换了一身洁净服饰,准备打道回自己的府邸。
转折一条回廊,他意外地碰到了府中的老总管。
只见他两手管在袖中,背微微佝偻,在冷风的吹拂下,竟显出了一种老态龙钟的颓败衰落之象,他一直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什么人,听闻动静,立即往左侧身看过了过去,见到沈怀钰,一双浑浊呆滞的老眼瞬间和蔼有光泽起来。
沈怀钰停下脚步,和他打了招呼,面色也恢复柔和,笑问:“陈管家,你怎么在这?”怎么才几个月不见,他便好似苍老了好些,沈怀钰心中暗想。
陈管家步履有些蹒跚地往沈怀钰走去,沈怀钰见状,连忙迎上前去,虚扶住他。
“大公子,你可算回来了。老奴便等着见你最后一眼,方走得无憾阿……”陈总管那浑浊不清,满是血丝的眼闪着晶莹泪光,一字一句难言其中的真情实感。
沈怀钰心中一惊,忙问:“陈总管,此话怎讲?”
陈总管面含痛苦之色,“此事老奴本不愿告诉你,只怕你起烦忧,然你既问了,老奴也不好不回答了。”
沈怀钰知有变故,便扶住他,安慰性地说:“您说。”
“陈泰前些日子出去办事,结果途中遭遇劫匪,不幸被害了……”陈老说不下去,掩面而泣。
沈怀钰大惊,此事他竟全然不知道,心中未免有些懊恼自己,一时又不知说什么来解劝他,毕竟丧亲之痛并非人的一言两语便能让人离了痛苦,更何况陈总管这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这一生便只得这一儿子,心中的悲痛愁苦可想而知。
而此时,陈总管也自知失态,连忙擦了擦眼,向沈怀钰道:“多说无用。老奴已打算辞了府里的职务,扶柩回乡,将我儿的尸骸葬在祖茔里,令他得魂归故里,免作他乡游鬼了。但是离开之前,老奴想再见大公子您一面,毕竟此一去,只怕再无相见之日了。您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的,看着你从一个怯生生的小娃儿长成了如今这般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青年,老奴心里是既欢喜又骄傲阿。”说到此,他的眼中浮起一抹激动的光芒。
“陈总管……您……”沈怀钰只觉眼中有些湿润,心里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然却敌不过这一刻的感动。
转眼陈总管那眸中的色彩又恢复黯淡,“哎……本想有生之年看到大公子成家那一天了,如今只怕是……不能够了……”
沈怀钰心中不胜感慨,他知道陈总管忠厚老实,待他也真心实意,想起儿时在这府邸中那段回忆,无疑来说,唯一能够算得上美好的,也仅仅与陈总管相处的时日。
曾记得当初在黉舍之时,众人皆欺他沉默寡言,腼腆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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