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来一琴案,案上设了香炉,侍女搬着琴囊,忙着铺设摆放,还有忙着燃香,最后垂下一薄纱挂帘来。
沈怀钰不声色地将视线转回到台上,继续观看戏,他俊美的脸上漾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也许在外人看来,他是在和着旋律,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有些许烦躁。
戏已演了一大半,即将落下帷幕,那台上的女子也恢复了女子装扮,只见她轻移莲步,水袖翻舞间,娇冶艳丽,风韵动人,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却不看台上的对手,反而不住地向沈怀钰射来,大胆而张扬,以眼传递着默默的情意。
沈怀钰这才注意到她一直在望着自己,她那举手投足间的姿态令他微感熟悉,而后他想起了莺娘,不禁莞尔一笑。
眉目流转间的动人情态确实是挺像她的,然而这台上的女子却没有莺娘身上的那股柔媚温顺之姿。
唱(终):
贫贱不移夫妻情,
生生死死结同心,
麒麟成双人成对,
并蒂花开万年红。
待最后一句唱完,台下众人皆纷纷起身鼓掌,口中称赞不绝,唯独沈怀钰神情不变,一双温存的眸中始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台上那女子见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神情略带失望和不甘下了戏台。
戏演罢,柳焱卿站起身,面向众人,道:
“今日是小女嫣儿的十八岁生辰,感谢族中各位亲人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老夫与小女备感荣幸,如今便待小女抚琴一曲,以表谢意,稍后,老夫还有一件喜事要向各位宣布。”说罢,眼神往沈怀钰那方扫了眼,便叫来一仆妇,说了几句话,便仆妇便下去了。
不一刻,只见一遮着面纱,身着白玉兰遍地散花软罗裙,外罩梅花刺绣小袄的女子在侍女的簇拥下,娉娉婷婷地走出来,一清丽雅淡的净眸与沈怀钰对视着,其中荡漾着不容忽视的深情。
沈怀钰一眼便认出了是柳笙。
柳笙嫣坐于帘下,不一刻,便听见纤音摇曳,袅袅传来。
虽无言语,琴却可通情。那万缕的情丝万缕,幽幽的别情,经那指尖流淌而出,轻轻飘飘地荡漾开来,如诉如泣,幽怨而可怜,无语什么言语,一切尽在那不言之中,虽旁人不懂,沈怀钰岂能不懂?心中不禁一阵叹息,为自己当初一时的兴起,作出的令人误会之举而感到后悔。
音调一转,恰似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得不到回应的恋慕终于有了转机,佳人内心少女般的娇羞,无法抑制的幸福之感皆由那灵动纤婉的柔荑间传达出来。
曲罢,柳笙嫣起身,向众人微微道了万福,隔着薄帘,眼神锁定在沈怀钰身上,樱唇微绽,向众人道:
“小女区区生辰,竟劳烦诸位长辈前来赴宴,小女惭愧之极,唯有抚琴一曲报答诸位吧。”言罢再次深深拜了万福。
众人皆称言重,各个向柳笙嫣道了生辰祝语,柳笙嫣隔着帘以茶代酒,一一谢过了,其余各种繁琐礼节就此省过。
说完了该说之话,做完了该做之事,柳笙嫣便由侍女簇拥着下去了,临去之前,还不忘依依不舍地望了沈怀钰一眼,希望他能够有所回应。
也许曾经某一瞬间的错觉,她始终觉得沈怀钰对她并非毫无情意,只是因为那个青楼女子使了狐媚手段勾引了他,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清那狐媚女子的真面目,而回过头来选择她,只有她的身份与他才是最相配的,所以当她的父亲为她做了决定之事,她很欣喜。
总有一天,他那双深情的眸子一定只会望着她一人。
沈怀钰并非不知她热烈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只是无法回应,只好佯装看不见,心中略感无奈。若是以前他便知道女人麻烦的话,他绝对不会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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