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才好久都没洗澡了,虽说是冬季但就连他自己都能隔着厚厚衣服隐隐地闻到身上的“臭”味。这几天,筹备舞会的事情搞得张茂才疲惫不堪,回到宿舍后,就直接瘫倒在床上,哪还有时间去洗澡。就连例行的宿舍暖壶热水的轮班值,张茂才都空缺了好几轮儿。
不过,舞会的事情总算是弄了七七八八,差不多啦。张茂才斜着身子靠在宿舍的床里,寻思着:要不,一会儿去洗个澡吧,这一身的味儿!
“茂才,走,吃饭去。”上铺的床一阵的晃动,狄志文从上铺跳了下来,“咚”地一声,地面都为之一颤。
“该减肥了你,地都要被你砸个坑啦!”赵阳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把手中的杂志甩向了一边。
“哎,谢东波这家伙去哪了?这都到晚饭的点儿了,他居然还没出现,还真是个奇迹。”站在地上扶着床穿鞋的狄志文,看了一眼对面谢东波空空的床铺。
“你不知道啊!”赵阳像树懒似的慢慢从上铺往下爬,“这家伙搞对象了,今天又周末,那一定是去‘压马路’没错啦!”
“我咋不知道,和谁啊?”张茂才一听也来了兴致,并从床上挺身儿问道。
“切!你这‘大忙人’还能关心我们这些‘人民群众’的小事情?再说了,你个饱汉子,哪管饿汉子的饥。哥儿几个还没着没落呢,你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切!”赵阳一边叮叮当当地收拾饭盒,一边阴阳怪气儿地“倒牙”。
“对着呢!”狄志文也没打算放过张茂才,“热水,你都很久没打了吧?这些天,可都是我们代劳的。怎么着,你也该表现表现了吧。”说罢,他指了指整齐地摆在窗台上的四个塑料外壳的暖壶,两个绿色两个红色。
“行,我去锅炉房排队打热水。不过,你们得帮我打饭。”张茂才的双手抱着后脑勺,看着狄志文应道。
两台烧水锅炉静静地矗立在前方,两条由打水大军组成的“长龙”蜿蜒着排在锅炉房里,排尾已经到了锅炉房的门外。四个暖壶就放在张茂才的脚下,他已经排了十多分钟,才刚刚排到队伍的中间位置而已。
无数嘈杂的声音在氤氲水蒸气中上下沉浮,嗡嗡地响成一片,就像从野草堆中惊飞无数的飞虫,在张茂才的身边乱舞;锅炉房里三个散发着橘黄色淡光的灯泡,就那么无力地被电线吊垂着,静静地掩覆在攒动的人头上;不时有人从后面挤上来,把手中数个暖壶强行塞到位置靠前的人脚下,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大家都这么干过,所以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张茂才把伸手把衣领扣子给松了松,水蒸气的潮湿教他感觉很不舒服,内衣里的汗水正拼命往外挣,似乎要跟外面团绕的水蒸气一道,里应外合地考验张茂才的耐心。
“呦,你是张茂才吧?”排在张茂才前面的人,回头看了过来。
张茂才眼前的这个男生,个头儿不高,皮肤黝黑,眼睛大大的,很有神。但张茂才并不认识这人,他只好笑着点点头并回应道:“是啊,你是哪个班的呀?”
“我跟你一个宿舍楼的,我住三楼的,二班的,叫葛杰。”葛杰一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哦,你哪里人呐?南方的吧。”张茂才笑呵呵地问道。
“江苏的,”葛杰把放在脚下的六个暖壶往前挪了挪,然后笑着说道,“你呢?”
“申阳的,我家。”张茂才礼节性地回应道。
“着火那天,我是看着你被抬上救护车的,啧啧,你这个。”葛杰一边赞道,一边向张茂才竖起了大拇指。
“聊什么呢?暖壶被人拿走了都不知道。”任晓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没事儿,闲聊呗。”张茂才扭头看了过去,任晓晓的身后跟着三个同宿舍的女生,她们手里都拎着空空的暖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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