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报以浅浅一笑,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画棠,将那对鎏金水波纹镯子取来,”苏鸢一面嘱咐画棠,一面望向王氏,“妹妹知书达理c品貌不凡,看气度应当是名门闺秀,因何居于妾室?”碎嘴老婆子一般,家长里短地问。
王氏低眉,“命数如此,娘娘无需为妾身忧思。”
画棠捧了锦匣过来,恭声唤道:“娘娘。”
苏鸢回身掀开匣子,“妹妹今后唤我姐姐便是,亲切些,我真心将你当做亲妹妹,被宫里的繁文缛节疏远了便不好了,”说着取出一对金光熠熠的镯子,其上蜿蜒的纹路宛若粼粼波光,“陛下前两日新赏的镯子,我瞧着极衬妹妹,便一直为妹妹留着。”
苏鸢拉起王氏的手,将镯子推到她腕上。
王氏只得受了,“妾身多谢,”望见苏鸢神色忽地一顿,继而道,“谢姐姐惦念。”
苏鸢微微一笑,柔声问:“妹妹方才说是徐州人氏,那又为何辗转到了凉州,最终又到了金陵城做了李将军的侍妾呢?”
王氏轻抚鎏金镯子的手一顿,缓缓抬眸,面上尽是悲凉,凄恻一笑,“徐州大旱,我流离失所c多处漂泊,沦落风尘,十多年了,最终,是李将军替我赎了身。”一眉一眼,精致妍丽,真真是不可方物的美人,纵是悲色,也是万般动人。
“是我失言了,如今都过去了,妹妹切勿伤怀。”苏鸢宽慰道。
一时悄然,两人各怀鬼胎地沉默着。
王氏起身福了身,“时辰不早了,妾身该出宫了,叨扰姐姐了。”
苏鸢望了望屋外,惋然道:“本想多同妹妹说阵子话的,一晃已快申时了,罢了,改日妹妹进宫你我再叙。画棠,送送夫人。”
王氏福身恭谨道:“妾身告退。”言罢便随画棠离去。
苏鸢伫立在廊庑下,目送着王氏的身影远了,一扭头,玉竹和黛兰两个正在旁边的柱子下窃窃私语,含笑道:“什么事不能屋里说,仔细冻着。”折身便要进屋。
黛兰近前扶着她,玉竹连忙过来打起帘子,小心道:“娘娘,陛下晨起册了一个女子为妃。”
苏鸢身子顿住,一时忘了何人何地今夕何夕,连玉竹适才的话都缥缈模糊,心内空白得无措。
好半晌,才依稀神魂清明,缓缓步入殿内,“晨起?昨个儿侍过寝了?”
玉竹端详着她的神色,慌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今早才被李愿领到紫辰殿廊下的,跪了大半个时辰。”
“李愿?旁人也倒罢了,他在安凌陌身边这么些年还不清楚他的脾气。”苏鸢到熏笼旁边捂手,淡声说着话,听不出喜怒。
头次听苏鸢连名带姓地喊当今天子,玉竹同黛兰对望一眼,看来皇后娘娘今日是真动气了。
苏鸢背对着两人,低眉问,“什么样的一个女子?”慵懒又漠然,与刚刚在王氏跟前的热络判若两人。
玉竹望向黛兰,挤眉弄眼地使个眼色,黛兰连忙接口道:“是宣武将军的次女,只比昭华公主大两岁,姿容清秀,知书达理。”
苏鸢凤袍曳地,坐至了妆案前,望着那面菱花镜出神。
黛兰咽了咽口水,补充道:“奴婢是听玉竹说的。”
玉竹陡然一惊,瞪了她一眼,赔笑道:“奴婢也是听李愿说的。”
苏鸢摘发上的珠钗,“什么位分?安置在何处了?”
“听说是册为淑妃,赐住永安宫。”
“淑妃,”苏鸢恍然,“陈皎姝?”
黛兰怔了一瞬,“娘娘神机妙算,陛下此刻都未必晓得那女子的名字。”
前世忠贞刚烈c舍身殉国的陈淑妃,听闻皇帝被她这奸后囚在紫辰殿,怀着身孕触柱自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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