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身后不远处,苏鸢静立,面无表情地听了半晌。
柳树的枯枝动了动,她紧了紧披风。
画棠拧眉斥道:“两个小蹄子,不去干活躲这儿来嚼舌根子,皮又痒了不是?”
宫女回身,瞧见苏鸢慌忙跪倒告饶:“奴婢知错了,娘娘恕罪。”
扯碎了威严肃然的法度典律来讨佳人欢心,周幽王一般的痴心,自然引人入胜。苏鸢索然无味地摆摆手,教二人退下。
垂眸打量脚下的青砖,在庭中踱步,缓缓开口:“昭华这两日忙什么呢?”
“依旧那样,赏赏花c抚抚琴,逍遥自在,”画棠依旧想着适才那两个小宫女的话,怕她郁结在心,轻声劝道,“那两个小蹄子不晓事,听风就是雨地胡传,过两日自己都记不得说过些什么,娘娘别放在心上。”
瞧见苏鸢神色依旧淡漠,只道她是心灰意冷,画棠发急,只差要指天誓地,“这些年陛下待娘娘的心意奴婢都瞧得真真儿的,断不会为一个一个”
苏鸢拍拍她的手,浅浅一笑,“我心上是不大舒服,但也不至于因妒生他的气,没人比我更清楚他的心思了,”她幽幽望着远天,眸底一片惆怅c茫然,“他越是这般虚张声势,我越不知如何是好了。”
画棠轻唤:“娘娘”
苏鸢眸光一动,又是心意不可测,“陪我去咸福宫看看明月。”
前朝忙着雍州的战事,还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安凌陌一直无暇过问明月的婚事。
顾家送来了嫁衣同凤冠霞帔,苏鸢迈入殿内,一眼望见衣架上艳红的嫁衣,映出满室火光,袖口c肩头以金线绣了牡丹,开得轰轰烈烈。
明月起身行过礼,便挽了苏鸢的胳膊到妆案前,“母后看,顾家送来的凤冠。”
璀璨生辉的赤金开出十余朵花来,大红的宝石嵌入其中作蕊,众星捧月地绕在一只点翠凤凰旁边,金珠做的流苏帘,微微一晃就叮咚作响,极尽奢华,美轮美奂。
安明月拨弄那片流苏,轻声抱怨,“顶着这么一个劳什子,还不把脖子压折了。”
苏鸢含笑,“戴起来看看。”
咸福宫的宫女替安明月戴上凤冠,安明月往菱花镜望去,金灿灿一片,满头的珠光宝气,莫名就想起京城里那些个打个金鸟笼炫富的富家员外,噘了噘嘴,含笑嗔一句,“俗气。”心里到底是欢喜的,笑意从眸中满溢而出。
苏鸢抬手轻抚凤冠上那只点翠凤凰,“这是皇家体面,顾家样样都得捡最好的来。”
她和顾青衣的婚期本是定在六月十九的,后来安凌陌又着钦天监另择吉日,提到了四月二十八,顾家这才连忙制好凤冠霞帔送了过来。
安明月摘下凤冠,蹙眉问:“母后,父皇为何将婚事定这么急?说好六月十九的。”
苏鸢心上一紧,认真想了想,“八成是你父皇看你性子顽劣,怕顾青衣悔婚。”
“他敢!”安明月瞪圆了杏目脱口道。
苏鸢微微一笑,“既然是心上人,早些晚些都无所谓了,你安心等着出嫁就好,其余的自有人去操办。”
安明月点了点头。
雍州传回捷报,楚归淼亲率三千轻骑,烧了城外魏军囤积的十万石粮草,魏军霎时军心大乱,中了楚归淼设下的埋伏,死伤过半,全军溃退。
勤政殿,安凌陌看着那份捷报含笑道:“楚归淼是天纵将才,不足两个月便解了雍州之围。”
苏鸢立在案前研墨,左手挽起右臂罗袖,皓腕凝霜雪,“此次北魏全军溃退,近期再难发兵,这是难得的机会,一举除去盘踞凉州多年的大患。”
安凌陌轻轻应了一声,抬头望了望屋外,一庭融融日光,已是春色争发。
“朕亦有此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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