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秋收的苦乐(第1/2页)  江湖观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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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看课本,秋收起义的时间正好也是家乡的收麦季节。每当收麦,总想起毛委员在这么一个充满浪漫色彩的日子里发动起义,眼前浮现出无数的农人举着火把,挥舞着镰刀c大刀和长矛从田里奔向各个山头。从此,将家乡想象得和革命圣地一样美。

    秋高气爽,用来形容家乡的初秋时节再形象不过,天变得很高,云也很淡,凉爽且带有一丝清风。立秋时麦子已灌浆,逐渐趋于成熟,但外观是绿的,从中摘些在火上烧,或在锅里蒸,打掉麦芒,揉掉壳子,绿色粮食呈现在眼前,称“青粮食”,柔软香甜,这是当年最早吃到嘴的粮食。

    高原收麦不同于平原,是站着弯下腰,先割下一把压到脚背上,拖着往前走,一趟叫一镰,一镰刚好一抱子,两抱捆一麦捆,十捆为一码。捆码整齐美观,便于计数。遇旱天年镰刀割不上时只能拔,边拔边磕打根上的土。青稞和小麦种得晚,收得也晚。收割从处暑之后开始,要经过白露和秋分。麦穗经霜打过,一碰就会掉下穗头,最难收拾。收晚了下起雪盖住庄稼,庄稼人的手冻得发木,指甲缝里渗出血来。外地人称其为“下雪割麦”。

    中秋时割麦正酣,老少已筋疲力尽。山上赶来几头大牦牛,杀了给乡亲们分肉,肝脏肠肚也洗净了分。会计念名册,某某:肉几斤,下水几斤,让村民信得过的人抓秤杆子,家家都有份。牛肉好吃,杀牛却颇费周折。牛被赶下山就预知到了末日,于是,与人有一场殊死搏斗。村子里年轻的,体壮的,总之勇敢的人闪亮登场,上演绊牛活剧。绊牛并非镖牛,而是将牛绊翻,捆住四蹄,由屠夫来杀。整个搏击过程有悬念,胜过看今天的大片,屠宰场有不少的村民站在墙头观看。绊牛人或许要擦破些皮,流点血,有时会冒生命危险。绊牛的人比屠夫更能赢得人们的尊敬。

    这是一年中最辛苦的一个季节,杀牛之外还发些酥油。

    漫山遍野的麦捆子一片金黄,似古代作战布阵。马车行走在长满麦茬的地里,棉软得悄无声息。装满麦捆后马车高耸雄伟,在蜿蜒的土路上排成一排,徐徐往村子进发,美丽壮观。麦子拉到了大场上,垒成更为巍峨的大楼样的麦垛。从车上向麦垛顶部递捆子,随着高度的增加会越来越困难,大家只好接力。麦垛垒成几大垛,但没有将打碾场围起来,留出风口。拉运已毕,老农们和一些权威指着麦垛开始打赌,你说这垛能打一百七十石,他说能打一百八十石,而我却说只能打到一百五十石。口说无凭,打完见分晓。

    摊上一定量的麦捆子,挑开铺均匀,六边形的碌碡,大小各异,一匹马拉一个二百来斤重的,或二牛驾杠拉一个三c四百斤重的,套上五c六个牲畜连成一串,牵上牲畜不停地绕圈子。碌碡转动起来发出像拖拉机样的“腾腾”声铿锵悦耳。碾过一阵,站成一排翻场,用叉挑起麦草,让籽粒掉到最下面去,边翻边碾,将麦草捆成捆子背走,储存作为冬季的饲料,麦绒子等风来后扬。

    扬场要保证麦子和麦壳子分开。为保护场皮,扬场人使用木锨,一边要瞅地上,一面要瞅天上,满满铲起一锨撒向天空,看散开的效果。一俯一仰,谱就庄稼人丰收的乐章。扬场人对面有人拿大扫帚,掠去混在麦子里的壳子和杂草。扬场讲要领,掠场同样有学问,下手非重也非轻,掠重了将麦籽掠走,掠轻了使杂草留在麦堆里。经过扬场和掠场两位把式的紧密配合,麦籽和草类彻底分离,泾渭分明,麦堆像河道里沉积的细沙,显出劲风过后的姿态,更像风蚀的地貌。

    麦子装进牛毛织的口袋,装上马车拉进队部的仓库,最后装进了生产队库里木制的大板仓。板仓大过了火车集装箱,仓沿直抵房顶,三面都固定,正面是活板,一边倒粮食,一边往卡槽里加板子,再往上就得搭梯子。板仓下部靠前有个洞,打开塞子,粮食就会像流水一样自动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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