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如何摇撼，只是不醒。宫人叫唤了半日，见他愈加熟睡，只得去告知李。李命人再去按其私处，看是如何，宫人奉命而往，将景升私处，弄不已，初按时yáng jù翘然，再三弄，已缩至小腹，恍如无物。宫人大为惊异！举手尽力推之，随手坠于床下，声如玩铁。至天明，始欠伸而起，笑着说道：“一场大梦，坠在床下也没有觉得。”李闻之，颇为惊怪！

    又有耿先生者，乃女道士也。玉貌乌爪，尝著碧霞帔，往来江淮地方，为人医治疾病，颇知灵异。宋齐邱闻其名，荐入宫中，尝于李之前，颠倒四时花木为戏，言人祸福，其应若响。宫人重之，皆称为耿先生。一日，南海地方，贡龙脑浆，说是很能补益身体。李便用龙脑浆调入酒内，赐一盏于耿先生。耿先生谢了恩，一饮而尽，说道：“这个酒并不见得好。”李道：“你说这酒不好，要怎么样的才好呢？”耿先生道：“若得龙脑少许，我能制之。”李即命内侍取了许多龙脑，要耿先生制造起来。耿先生遂用缫帛做成一囊，把龙脑装入囊中，悬在一个玻璃瓶中，不过片刻工夫，已听得瓶内有滴沥之声，过了一会，开瓶看时，龙脑已尽成浆，流入瓶内。耿先生道：“贮于瓶内，至明日用之，香气必较南海所进者尤为佳妙。”李至明日发现，果然贮着半瓶龙脑浆，芬芳馥郁，馨烈异常，与南海所贡者，大不相同。李大喜！命内侍谨密收藏，常常调酒饮之，香沁肺腑。李又与大雪之时，命耿先生献技，其时正在围炉御寒，耿先生就庭中取雪，置于飞红的炭火里面，初经投入，灰埃飞起。耿先生手执火箝，徐徐将灰四面壅盖住了，过了一刻，从炉中倾倒出来，投入里面的雪，已经变成一块铜了，又把来放在地上，待到火气退尽，取起观看，却是一铤纹银，银之下面，还现出垂酥滴rǔ之状。李见了，不胜惊喜！便要求耿先生，多化些银两出来，以济国用。耿先生连连摇头道：“这事不敢奉诏，若多化了银两，必干天谴。非但贫道获罪，便是陛下也有不便。”后人读史至此，也作宫词一首，咏谭景升与耿先生道：

    裘衫杳渺去青城，无复金门羽客迎；

    别试承浆熔雪手，内廷重款耿先生。

    那谭景升后来辞别了李，飘然而去，径入蜀之春城山，不复再见，相传以为成仙而去，所以这首诗的首二句，说是“裘衫杳渺去青城，无复金门羽客迎”，乃是说谭景升成仙而去，不复溷迹尘世的意思。耿先生在内廷供奉了数年，也就辞了李，不知去向，这也不在话下。

    单说那李在位，专尚浮靡。江南本是个文弱之邦，再加李崇尚文词，用韩熙载、冯延巳等人为相。那冯延巳本是李藩邸的旧僚，为元帅府书记时，即以文采风流，为李所器重，曾填《谒金门》词一阕，见称于世。其词道：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芳径里。手红杏蕊。

    斗鸭栏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李见了冯延巳这阕词儿，深为称扬，说他作得很好。平常时候，两人互相谈论填词之法。李尝和延巳调笑道：“‘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延巳答道：“臣的词句虽好，还不如陛下‘小楼吹彻玉笙寒’的句子，来得警策哩！”李听了，心下大悦！遂以延巳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延巳既相，专门拈弄笔墨，不以政事为意，尝作乐府百余阕，其中有一章名《长命女》，词道：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冯延巳所作的乐府，都是些风云月露之词，儿女私情之事，若说经济之学，治国之方，连梦也不曾做过一个。这样的宰相，怎么不要启文弱之风，失人民之望呢？

    那韩熙载更是放诞风流，不修帷薄，以其颇擅文章，名闻京洛。李僭号，任为秘书郎，令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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