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川堂,黎瑾瑜的办公之所。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是明晃晃的蜡烛将这屋子照地通明。
吴州知州黎瑾瑜高坐在公案上,侧面的客座上,杜修明和方皓泽并列坐着。除了这三人外,整个州衙里连值守的衙役都没有,显然是在商量着机密的事情。
“怪我大意了,之前世侄对我说,恐怕当了解元之后,还有什么阴谋,我当时不以为意。”将衡子平等人送进牢狱中,折腾了这么晚,黎瑾瑜也是一脸疲惫地说。
“若是我及时听了世侄的建议,立刻查探,提前得知金陵城中进来一批兵丁,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了。”
说完,黎瑾瑜一拍桌子,有些懊恼。新科举子们的鹿鸣宴,出了这么一场风波,在他看来,势必要对方皓泽的前途有影响,所以此刻他心情很后悔。
“黎大人你不必自责,你第一时间将那些兵丁们用借口塞进大牢中,已经及时避免事态的扩大了。”杜修明喝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道。
“只要我和观城没有入牢,天亮去学政府上拜会后,自然就能将舞弊的栽赃先压下去,后面就只有静静等待上面派钦差了。”
这位礼部京官,已经换掉了此前在花戏楼中颓废情绪,重新变得心平气和:“如果说,原本我和观城的舞弊一罪,即将被衡子平坐实。这时候,已经在黎大人的手腕下,变成了五五分了。”
“如今,我们能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只看白玉京中,两位皇子角力,看派出来的钦差是谁了。”黎瑾瑜点了点头,说完又看着方皓泽。
“如今经过这次风波,即便事后钦差认定你无罪,那对你的名声也是有损,再一步进京赶考,会试考官也不会取你,为叔对你很是亏欠。”
顿了顿,他又摇头:“万一过来的钦差是大皇子一系,那对你影响更大,按照两年前的处理来看,你要被革去功名,连杜大人都要被革职。”
说到了这里,杜修明也脸色黯淡,估计是为自己的前程担忧。
“世叔请不必多虑,此时的朝廷还不是大皇子的一言堂,不说有七皇子,即便皇上和朝堂诸公也都是有决断的,未来的事情还在两说。”
方皓泽听出来黎瑾瑜两人语气中的悲观,也立刻劝慰道。他知道眼下的形式虽然看上去很被动,可是自己手中仍旧留了一点底牌,最后时刻也有机会翻盘。
“总之,我愿意做最坏的打算。若是世事弄人,那大不了我就舍了恢复家门的愿望,重新跟在叔叔身边,做一个富家翁吧。”方皓泽坦荡道。
“好,世侄心态豁达,你说的对,未来还在两可之间,我也不能再悲观了。”黎瑾瑜抚掌说道。
“解元虽然是我亲点的,但我此时心态却不及解元,老夫也该振作。”杜修明这时,也暂时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两位大人在方皓泽的劝慰下,重新找回了定力,终于一扫颓废。一时间情绪又重新振作起来,虽然是深夜,倒坐着又在这川堂中吃了一会茶,舒缓情绪。
金陵城中,鹿鸣宴上的风波,还在继续发酵中。不少士绅和举子们,眼看着今科的主考官c解元还在风光之中,却被副考官带着兵丁们押往州衙,就产生了许多谣言。
后来,也有些门路广的,又探听到副考官才到州衙,居然又被知州大人带人拿下,最后居然反倒将自己送进了大牢中。
事情在短短的时间中,接连反转了几次,叫人目不暇接,更将各种传言散播开来。谁都有些亲戚朋友,这么一场大的事件,可是人们八卦的好话题。
于是次日早晨,金陵城中的这一番事情,果然就通过各种渠道传递到白玉京中。
金陵城中一些权贵之家,家中在白玉京有大官的,更是忙不迭地将信息送过去,分析着事件背后牵扯的几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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