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起了刚刚被砍掉脑袋的倒霉鬼,也想起了那一发落点在很外头的炮弹。只要这样一想,清军就相信了苏克萨哈关于明人火炮的论断:不过是一种看起来很是吓人,但实际上即使打不准,又是顶多只能用实心弹伤几人的东西,华而不实,是阻拦不了他们脚步的存在。
这样的安慰起了作用。
清军的冲锋如期而遇的发起。
各级将官熟练地带领着麾下的将士组成了冲锋的阵形。他们号令自如,训练有素,手底下的士卒都是这些年养精蓄锐,没有经历过与明军战斗折损的精锐清军。
来自正红旗的士兵们没有尝过明人的苦头,哪怕是败兵们传回来关于明人火器可怕的描述,他们也是非常自然地将这当作这些懦夫怯战畏死的谎言。
在一个又一个战功赫赫的老部队倒下以后,原本实力寻常的两红旗迅速跃升上来,成为了清军的骨干精锐。
而现在,他们这些清军的精锐用着冷兵器时代可怕的单兵武力发起了进攻。
冲锋不是漫山遍野的,却是迅疾而凶猛的。
仿佛眼前是一座山,他们亦是可以轻易踏破。
炮弹,就在这样的北京下落了下来。
苏克萨哈在后方微微有些紧张地打量着前方将士们发起的冲锋,他的心中有些期待,期待大清的勇士可以摧枯拉朽地击败这支来犯的明军。但同样,冥冥之中,苏克萨哈又有些惴惴。仿佛,有什么事情是要超脱自己预料的。
总有人与苏克萨哈说,胜败总是有常数的。以清军之强,纵然再是不顺,十战之中也总能胜个三四回。
这么讲,连着遇到两回失败的几率其实也就只有十分之一,连着三回,也就只有百分之三四了。
苏克萨哈心中想着,我大清与明人作战,总不会每每都输了吧。
输了一把两把,已经是糟糕至极,背运之极。
可这一回,总不会再输了罢?
他实在想不到理由。
知道炮弹的落点,在距离苏克萨哈前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炸开。
炮弹的在空中远远轰来,在空中轻轻飘着,让人呢肉眼可见。隔着很远的炮弹犹如一颗芝麻大的黑点,仿佛只要人伸手伸过去,就可以将那一枚炮弹抓住。
这样的想法看起来有些合理,但毫无疑问那是可笑的。
因为
这样一枚炮弹落在地上,竟然不是寻常那种实心弹落地之后滚在人群之中,滚一阵子碾压了几人也就结束了。
这一枚炮弹,竟然是轰隆的一下,炸开了。
一团火花升腾起来,数百上前的铁片分散四处,卷带着强烈的动能,划破人的肌肤,重创人的肺腑,将人的性命轻易带走,将一个,两个,十个,数十个人,只要在炮火覆盖下的人统统都被那炮火燃烧殆尽。
一发炮弹落地,开花的炮弹将方圆两三丈范围内的敌人尽数吞噬。
但这远远不是终点,一发又一发的炮弹落地了,炸裂开的火焰燃烧着大清勇士的生命。
从天空之中看过去,炮火的杀伤再也不是转瞬即逝的几条线,而是骤然间成了一片有又一片的无人区。
一炮下去,数十上百人被杀死重伤。
数十炮不断轰杀过去,便让上千人失去战斗力,惨叫着,哀鸣者。
鳌拜心中一片冰凉地看着这一切,他无法接受的现实出现了。
还未两军交战,清军已经出现了上千人的折损。
望着这样的景象,鳌拜脑海之中嗡嗡闹闹地一片响声。
他一双眼睛赤红地看着被炮火覆盖后化为火海的地面,吼叫着仿佛厉鬼:“该死的尼堪,该死的尼堪,我要让你们下拔舌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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