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汉人的。“飞鹰说完,带着黄琦走进了他的家门。
两进的屋子,门外看着还好,进了门,就能发现这里简单粗陋得紧。因为此前朱慈烺突袭攻入沈阳大拆迁的缘故,沈阳遍地废墟,这个院落也是一般无二,除了正房厢房还算完整以外,其他的都只能说是茅草盖着,黄土糊着,不让他下雨淋着而已。
这样的景象还不算是出人意料的。
这也是沈阳的普遍情况。
让人叹息的,是屋内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丢落的小东西,那里是一块没捡起来的绣花枕头,这里散落着半只鞋子。再走几步,还能看到几个仆妇倒在地上,鲜血横流。
飞鹰默默的看着,身边一阵风吹过,黄琦冲了过去,进了正房,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娘子。
想了想,飞鹰还是决定跟上去。
果然,里面,一个女子衣衫散乱的躺在地上,双目失神,早已没了身材,面目凝固,呼吸全无,目光微微朝着下面一看,更是心扉痛彻,下身赫然染着鲜血。
“啊!”黄琦哭喊得撕心裂肺。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从早到晚的行动之中,正黄旗与正红旗两个旗一共三万人的兵马将盛京来了一个扫荡。
而区域,便集中在城南。
与京师颇为相近的格局,盛京也一样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因为,汉人大多数就居住在城南。
尤其是有些家底的,更是喜欢这个靠近辽河,因商贸便利而迅速恢复生机的汉人聚集区。
这一夜,所有汉人的家中被闯入。
他们的粮食无一例外的被抢掠一空,男丁大部被杀,妇女多被侮辱。唯一例外的,竟是清兵罕见没有杀死老弱。
城南与城北的暴乱进行得高效而冷漠。
鲜血凄冷的一夜过后,清晨拂晓,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地上依旧斑驳的鲜血提醒着昨晚的一切。
富德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朝着抱着孩子的婆娘点了点头:“兵灾应该收了看样子,不会冲着咱们旗人来的”
见此,富德的婆娘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孩子进了屋。
从名字也看得出,富德是满人。但不一样的是,富德生的矮小瘦弱,唯有有些机灵,在礼部衙门里做事。大清虽然也有礼部,可这种管礼仪教育的部门在倾国这里实在是没有多少存在感。没有什么存在感,就意味着这里没有多少银子可以赚。
这年头,跟着倾国大军出征抢掠才是满清大多数人发财的路子,尤其对于满人而言,鲜少有第二条路。
武不就的富德显然就是那种得走第二条路的人。自然,他的日子也就是过得并不红火,跟着一些满人的贫民同样住在南城这里。
昨夜,他一宿未眠。
听着暴乱里的杀声,守着大门收了一晚上。
但仿佛这处宅院有神奇的护身符一样,大量的清兵避而不见。唯一一次呼喝打算朝着这些宅子里冲来时,富德情急之下用满语大喊着:要动我宅子,就杀了我!
富德活了下来。
他明白,这都是冲着汉人去的。
但富德却没有安心下来。
他回到了房间里,朝着左边转了三圈,又朝着右边转了三圈,看的他两个的孩子都要晕乎了,他站定,看着婆娘,道:”你去回乡下,寻你爹。现在,现在就走!”
说完,富徳看着已经比自己高的长子道:“孩子,你是咱们家的长子,三儿的哥哥,你给爹爹好好护着你娘。立刻去乡下!”
婆娘与孩子被富徳赶了出去。
他亲自护送到了西门,直到出了城,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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