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边火烧云烧得正热烈,红得灼人眼。
温千树也定定地望着他,逆着光的缘故,男人的面容看不太真切,唯一清晰的只有那眼神
深沉又仿佛极具穿透力,她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普通的伐木工也会拥有这样的眼神。
片刻,她收回心神,朝他们慢慢走过去,说明来意。
“真是不巧,”离得最近的那微胖男人说,“最近工程队用车紧张,我们这几晚都是住在寺里。”
温千树轻轻“噢”一声,神色不见丝毫起伏。
“不过,”一个脖子上搭着条白色毛巾的年轻男子插话进来,“明天应该会有车。”
按照计划,工程明天就要收尾了,队里会派车过来接他们下山。
温千树看向他,对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又低头去看地上。
余光里,刚刚喝水的那个男人捏着矿泉水瓶,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根本不多看她一眼。
她倒是又看了他一眼。
男人一身黑长裤白背心,麦色皮肤,肌肉线条结实流畅。
从这个角度看,深眸挺鼻,轮廓甚是分明,似乎还有点熟悉?
正要探究,他却忽然转过身去,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影。
温千树:“”
她拂去那荒唐念头,和他们约好时间,也转身离去了。
天边红云隐没,暮色渐起,风从林子里吹来,清淡木香被揉进空气里。
那道嫩绿身影在众人视线里消失。
微胖男人笑出声,“人都走远了,眼神直勾勾的,还看什么呢?”
小年轻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她好看”
他天真的语气惹得其他人都忍不住笑。
小年轻窘得面色发红,四处乱瞥,不经意看向一直没出声的霍寒,见他把瓶子捏得几乎变形,忍不住惊异地叫了一声“寒哥”。
大家也看过去,对这一幕多少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这人虽然来队里没多久,可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稳持重,哪里曾见过他这副样子?
霍寒摆摆手示意没事,将水放在地上,抬手摸到夹在耳朵上的烟,又想到什么,停止了动作,捞起一把伐木锯,继续干活。
木屑飞散在他脚边。
他的眸色和暮色下的古井一样深。
温千树在井边静坐了一会,这才踩着月色拾级而上,木门上挂了一盏纸糊灯笼,光泽淡淡。
她站在那团橘色光亮里,推开门,没想到里面正好有人出来,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高瘦,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着很是斯文。
月照松林,万籁俱寂。两人没有一点防备地打了个照面,彼此却没有表现出惊慌之色。
男人看了温千树一眼,神色若有所思,似乎在确认些什么。
然后礼貌打个招呼,和她错身而过。
温千树对他没什么印象,猜想应该是这两天新来的香客。
也不奇怪,半月后寺里有赠灯仪式,来往出入的人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她回到房门前。
窗台上用小石块压了一张白纸,她展开一看,唇角微抿,转瞬间又风神淡静,将纸沿着正中深痕叠好,放进口袋。
温千树倒了一杯冷茶,喝了大半,屋里信号时有时无,手机陆续进来几条信息,大多都是她母亲温莞发来的,长长的一大段,苍白又急促地解释着一件事——
你爸出车祸的消息被压下来了,我也是在律师公布遗嘱后才知道的
繁繁,你还有妈妈
又一条信息跳出来。
“姐姐,你不要难过,以后我爸爸就是你爸爸,我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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