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圣诞夜,他带嘉渔外出,带囡囡登高处,放烟花。
看见一路上那么多情侣,相拥相抱,恣意亲吻,吐露尘世间最美好的喜欢心思。
而他隔着礼花,看着囡囡,只能浅笑。
倾诉的爱意的话语到嘴边,就只能许愿说道,“希望阿渔一年比一年更快乐。”
那晚归来,他送熟睡的嘉渔回卧室,陈屹年问他,“郗城,是不是该考虑结交一个女朋友了?”
刹那间,整晚和阿渔相处的愉悦消失殆尽。
他怎么会不明白陈屹年的意思,他要他找女朋友,那他就找吧。
慕齐名老爷子走得匆匆,他回幕府吊丧,2004年1月1日,慕封给他提及薄家小姐薄静秋,他没有拒绝和她见面,甚至像他这样性格的人,还答应他父亲亲自到薄家拜访。
薄静秋算什么?
自他喜欢嘉渔开始,任何女人再美,再好,早已经入不得他的眼。
可他真的是,没有办法。
不拒绝薄静秋,也算是给陈屹年有个交代。
今天是1月5号。
大冬天,深夜霜降很深的隆冬。
苏州的冷,彻骨的寒,冷到骨子里,湿冷。
慕郗城和陈屹年面对面坐着,彼此都喝着冷透了的香槟,冻结了一般,凝冻了跳动的心脏,也凝冻了全身沸腾的血液。
陈屹年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慕郗城问,“郗城,你恨陈叔吗?”
冰冷的香槟入口,慕郗城对他摇头,“不恨。养育之恩大于天,您的分量在我心里,比我父亲还要重。”
几乎是抑制不住的,三十八岁的陈屹年喝着冷酒开始掉眼泪,他说,“我是没有办法,郗城你明白吗?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了,失去太痛了,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嘉渔了。不能在让她深陷在你们家族的陷阱中。”
“明白,您说得我都明白。”
慕郗城无奈,对着凄冷的月色,竟然是自嘲般地笑了。
陈屹年看着他,无奈道,“郗城,你应该明白你的身份,就说明你不论在哪里成长,最后还是要回到幕府的,也是慕企的继承人。”
慕郗城缄默,第一次觉察到,有时候出身也是件让人无能为力的事情。
冰冷的香槟,一杯又一杯,陈屹年对慕郗城说出的每句话,对他来说近似凌迟。
和嘉渔一样,这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感情有多深,自然不言而喻。
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结合了慕封和宁文静的所有优点,如果他不姓慕,得知郗城对囡囡的情愫,陈屹年无疑该是最幸福的人。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的捉弄人。
一边喝冷酒,陈屹年一边对慕郗城说道,“郗城,你见过你母亲肩胛骨上的疤痕吗?枪伤,一共两枪,蔓延至心脏口,稍有差池就将送命。
16年前为了救你母亲,那场取子弹的手术是我主刀的。我亲眼见她为你父亲流了那么多的血,在手术台上,我差点救不回来她,那种生死间的无力感,我是被吓怕了。16年前,我差点救不回来我最重要的朋友。16年后的现在,我只肯求你,别再让囡囡遭受和你母亲一样的待遇,我只有一个嘉渔,没了她,我不知道怎么活。”
慕郗城喉咙嘶哑道,“不,不会的,我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陈屹年摇摇头,脸上带着憔悴的笑,“一样,真的很一样。
你不愧是你父亲的儿子,当年,他和你说过一样的话,可结果呢?你母亲为了他挨了两枪,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轻拍拍他的肩膀,陈屹年说道,“郗城,你该懂得,任何保证都是有意外的,而这只一次就能要命的意外,我们谁都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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