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消毒水气味的空间里,曾经她感到熟悉,那时候却十足陌生的一切惨白色的医护用具。
奈何她年龄不属实,她怀孕的那年才19岁,女子体内的激素分泌还有各项指标并不是很稳定,如果强制做引产只能一辈子做不了妈妈。
所以,她选择了欺骗,有意买通巴黎医院的医生护士,躲过了那一劫。
可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孩子注定倍受折磨的命运。
嘉禾知道自己就不该再对那个男人心存一点点的遐想,他自私而冷血,在儒雅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魔鬼一样的心。
而她,是彻底受到了他的诅咒。
嘉禾颓唐的站起身,死死地攥紧了手里的那把钥匙,像是在握紧她的生命一样。
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梅梅。
上一次她拼死都没能护好的孩子,这一次再也不能出意外。
她的梅梅,是她的命。
用钥匙将室内里间的房门打开,在一室鹅黄色的灯光下,嘉禾轻手轻脚地上牀,仿佛只有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才能消除掉她的不安和所有烦躁情绪。
梅梅在睡梦中感觉到来自母亲怀抱里,熟悉的体香,想嘉禾的怀里蹭了蹭。
软软地叫了声,“妈妈,别再离开我,丢下我——”
这孩子是在梦呓,嘉禾明白,可见她做了不太好的梦,嘉禾将女儿搂紧亲吻她的额头,“不会的,再也不会了梅梅,妈妈守着你,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害——”
孩子听到了来自母亲温柔的抚慰声,即便听不清楚自己母亲在说什么,也十足安心地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嘉禾抱着她的女儿,彻夜无眠。
同样彻底无眠的还有此时在海城市c区一栋老宅定居的顾先生。
自一通电话后,他已经在庭院下的那棵木兰数下坐了很久。
知道先生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所以没有人敢冒然上前。
只有九医生将早已经温好的药取过来,放在他的手边,说了句,“就算是大夏天的,你也不能整夜就在外面坐着,是时候喝了药赶紧休息了,我可不想看着苦苦被我花了那么多心血救治回来的人,最后又死在我眼皮子底下。”
“说什么死不死的,九医生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
一直站在顾先生身边的容雅,开腔,那样子维护人维护的要紧。
阿九不将她当回事儿,“你要是有本事多花点心思在他的病情上,别有事没事尽琢磨一些有的没的,不是枝头的凤凰就当好你的野山鸡。”
“你——”
容雅被他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可,不论他们争执地多激烈,又或者是安然地站在一旁静静地陪伴。
顾先生靠在藤椅下,有彻夜不眠意思的时候,像极了没有生命力的即将枯萎的树。
这个男人明明比谁存在感都要强上百倍,可真的让他多句话,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让容雅吵了半天嘴,不见先生出声。
竟然感觉到,此时她和阿九医生的争执,会更加衬托出先生的清寂。
明明这浣清庭的老宅里住了那么多人,但,就是热闹不起来。
仿佛有什么已经在慢慢枯萎。
她是真的害怕的。
害怕先生脸上的情绪越来越少,整个人走向衰退。
“喝了药就早早休息,别多想,离开巢穴的燕,她是总有一天知道家的温暖会飞回来的。”
“如果这里再也不给她任何希冀和温暖,我倒是希望她能在外开心就罢。”
顾先生终于开口说话,喉咙沙哑,止不住地咳嗽着。
容雅站在他背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也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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