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岛屿，或是沉入海底，不可统计。”

    此人记忆里惊人，将账簿交给房俊查看，自己却对各个数字张口到来，显然早已记在脑。

    房俊翻阅着账簿，脸色渐渐阴沉。

    裴行俭心有些忐忑，难道自己记错了数字？不可能啊……以往自己读本书，往往十次次朗读之后便能记得七七，虽然算不上“过目不忘”的神通，可也绝对不会在几个数字上记得差了。

    正在他心诧异之时，只听房俊冷声问道：“阵亡士卒的名字，可有另行统计？阵亡士卒的尸骸，可有专门收殓查看，可有遗漏之人？”

    裴行俭张了张嘴，脸茫然……

    侯爷，大总管，您不是打算找我的茬吧？

    想收拾我您就直说，统计阵亡士卒的名字没说的，还要收敛查看士族的遗骸？您开什么玩笑呢！满大唐都没有这么说啊！咱能将伤亡的数字精确到个位数已经是尽职尽责的表现了，放在别家部队，战报之上写着“阵亡者百余人，伤者两百余”那是正常状态！

    可是收敛遗骸怎么说？

    战场之上打生打死，人踩马踏面目全非者不计其数，若是收殓验明正身，那得是多大的工作量？更别说咱们现在是海战，死了掉进海里，上哪里去捞？

    若是当真捞取，然后收殓验明正身，恐怕打天仗下来，收殓兵卒尸体就得三五天……

    裴行俭觉得房俊有些吹毛求疵，只好说道：“大总管，末将从未听闻大唐军队有收敛阵亡将士遗骸的规矩，非是末将狡辩，也无此必要。各个州县、折冲府皆有每个兵卒的名册，每年这些州县、折冲府皆会派人前往从其地征调兵员的部队核实，阵亡者将会在名册之上勾去，然后按照其功绩给予抚恤或者授勋，如此足矣。至于阵亡者的尸骸……家人都不甚在意的，军又何用多此举？”

    经历了隋末的动荡，能够活下来的人都已经见惯生死，对自己的命、家人的命、别人的命，都有种惘然蔑视的态度。人死则已，伤心难过是定的，但是对于亲人的尸骸，却并不重视。

    “埋骨何须桑梓地”是种豪放、种洒脱，但是在这些兵卒和他们的家人看来，却是种无奈。历经动荡，多少人为了活命背井离乡辗转求活，祖宗的祠堂或许都已经长满了茅草倾颓崩塌，谁还能记得家乡的模样……

    埋在哪里不是埋，何须是桑梓？

    苏定方与刘仁愿也觉得房俊有些小题大做，自找麻烦。大丈夫马革裹尸，死了便死了，何须如此啰啰嗦嗦大费周章？

    唯有刘仁轨跟随房俊最久，深知房俊的心性，默然不语，却心慰贴。哪怕现如今的房俊身居高位、执掌路总管，却依旧未曾失去昔日的哪颗赤子之心。

    不抛弃，不放弃！

    房俊面无表情，不过却明显不悦，瞪着裴行俭说道：“你若是你没做，本侯不会责罚于你，毕竟正如你所说，大唐军队从未有这样的规矩。但你说你从未听闻，本侯却是不信，本侯执掌神机营之时，西征高昌途两次遭遇突厥狼骑袭击，所率兵卒阵亡者皆将其骨灰带回大唐，亲手交于其家属手，难道此事你也未曾听闻？”

    裴行俭拍脑门儿，暗呼不妙！

    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没听过？只是时大意给忘记了而已，却还要质疑房俊的话语，甚至狡辩，这可是犯了军法……

    这位大总管不会拿我立威，以正军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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