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一件小事,把高桢与赵琇都打发走了。明明他们对此是知情的。
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了赵玮话中语气有异,接着广平王又说:“你妹妹是个聪明孩子,难得的是她的见识并不仅限于后宅。光看她从山西地震,还有皇上刚登基一年,逆党还未肃清这几件事,就能想到可能会有流言,而我更有可能被心怀叵测之人视为攻击皇上的工具,就可见一斑。你们家人丁单薄,你祖母虽然是位仁厚长者,却未必知道朝上的风险。你遇事可以多与你妹妹商议,若实在没有主意,再来寻我。你们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情份本来就不一样,不必与我外道。”
赵玮连忙答应下来,又笑说:“妹妹其实没有王爷说得这样了得,她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当不起王爷的夸奖。”
广平王微笑着摇头:“等闲闺阁女子,连这点小聪明还没有呢。她养在深闺,能知道外头什么事?却能从仅知的一点消息推断出我可能会遇到麻烦,这就很难得了。我也不是叫你把她当成是军师,她毕竟不清楚朝上的事,有可能会作出误判。不过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本就是个聪明孩子,再加上你妹妹心思也细,两人遇事便在一处商量,总比你一个人发愁强些。你祖母年纪大了,又不清楚外头的事,就别让她操心了。实在不知该怎么做,来问我也是一样的。”
赵玮应了,又再次谢过他的好意。不过他有些担心,妹妹今日不过是提醒了广平王一句话,广平王就如此注重,莫非这件事真的对王府有很大的影响?
广平王对于他的疑问,只是轻描淡写:“流言只是想拿我做筏子,皇上心里清楚。我一个眼盲之人,如何能登位?即使天下人都听信了流言,朝臣也不可能让我坐上那个位子的。可是这么一来,岂不是显得皇上得位不正?散布流言的人,最终目的还是皇上哪!”
赵玮想明白了,顿时肃然。这在背后散布谣言的人不知是谁,用心实在险恶。照流言所传,有人比皇帝更有资格坐上那把龙椅,有一就有二,广平王目盲不能为君,那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有资格呢?
虽然先帝以嫡长子立储,可由于他才能平庸,继位后又一直出昏招,而太祖皇帝对颖王的宠爱又是天下皆知的,颖王在谋逆前,也曾装着做过几年贤王,不少人都曾想过,若当年继位的是颖王,也许要比先帝贤明许多。因此在朝野之间,一直有颖王一支更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说法在流传。且不说这里头有多少是颖王生前刻意为之,先帝无论在文臣还是武将当中都不得人心,这一点是事实。先帝纵容出了两拨谋逆,把自己的小命也给葬送了。他死的那一天,有多少人表面上露出悲伤之色,心底里却在暗暗叫好的呢?广平王曾经是众人看好的储君,若是他继位,也许这种种传闻就没有了市场,可继位的却是他的胞弟。
很多人都觉得,今上之所以能被先帝封为太子,完全是因为他身为广平王同胞兄弟,得到了胞兄一系倾力支持的缘故。今上做普通皇子时,存在感不高,功课也平平,印象中是个活泼爱玩的少年。若不是他后来争储时,表现得还算靠谱,也不会赢得那么多人的拥戴。可他出头露面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在朝廷或地方上的威望略有不足,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对他心存疑虑。不过,只要过上几年,他展露了身为青年明君的手段,自然不会再有人胆敢质疑他的能力。因此,有心要打击他的人,只能趁着如今他还未坐稳皇位的时候搞鬼。
谁叫那场大地震,来得这么巧呢?
不管广平王府是否会因为流言而受到皇上的猜忌与打压,最后受到最大影响的始终都是当今皇帝。他继位原是名正言顺的,流言攻击的就是这一点。如果天下人真的信了他们的话,那皇帝继位就显得不再名正言顺了。也许那散布谣言的人不一定能成气候,可做皇帝的被人说得位不正,也够恶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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