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治便心情大好,往武昭处行来的步伐,也显得格外轻快。
待入得武昭宫中,他便挥了挥手,向着正梳妆的武昭身边一赖,笑吟吟望住了她淡然自若的脸:
“你呀你呀……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怎么,治郎觉得不妥?”
武昭挑眉淡道:
“治郎不喜?”
“你安排得这般好,我又有什么不喜的?只是担心你而已。”李治笑眯眯地轻抚她肩:“只是怕你辛苦。”
武昭眉头一横,懒懒扫他一眼:
“罢了治郎……多少年的夫妻,媚娘心里想的治郎都知道,治郎心里想的,媚娘也都清楚。那些话儿,治郎一说,媚娘一听。可不能当得真。”
李治立时挑眉:
“怎么连我的话儿也不可信?”
“若要媚娘信,那还请治郎先退了许敬宗。”
登时,李治沉默,好一会儿才道:
“他是退不得的——毕竟从父皇起的老臣了。如今……可不能再出现第二个舅舅了。”
武昭轻哼一声,接着突然顿了一下,猛地转头看着李治:
“……连英国公治郎都信不得了么?”
李治坦然直视于她:
“事涉于你,谁我也不信。”
武昭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默默半晌轻道:
“若如此……那有朝一日,会不会连媚娘,连孩儿们……”
“不会。”
李治认真地扳过她的脸,认真地告诉她:
“你与孩子们,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切。”
武昭不能答。
片刻之后。
望着李治欢喜离开的身影,立于殿门内的武昭,目光复杂:
“治郎真的变了……他以前,却不似如此的……”
明和在侧听得如此一说,却摇头道:“娘娘错怪主上了。主上一切,只是为了娘娘。其实若依明和看来,主上如今防着英国公,却未必是件坏事——毕竟当年旧事云烟未散,何况这位英国公也未必便真的全无半点儿私心。”
“用人不疑,疑人勿用。这是先帝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再没想到,治郎他竟连这句话都忘记了。”
“忘记了的是娘娘您……娘娘,您可是主上的娘娘,而不是当年太极宫中的……”明和说了一半,自觉失言不再往下说,但停了停,他还是鼓足勇气继续说道:
“娘娘,您是主上的娘娘。先帝之所以是先帝,便因他已逝去。如今在您面前的,您能看的,也只有主上了。”
武昭回首看看他,好一会儿才轻道:
“本宫从未忘记这一点。所以才说……治郎这样做,或许是错了。正如先帝已逝一般……”
她回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前方:
“长孙无忌也好,房玄龄也罢,业已是逝去之人了啊……”
听到武昭这般说,明和却是一怔才道:
“娘娘的意思是……主上防着英国公,却并非因他对娘娘您……”
“这份心,治郎肯定是有。”武昭慢慢转回身,拖着长长的正红镶金流云帔,徐徐向着凤座而去:
“但同样地,治郎会有这份心的理由,也不能不说与当年元舅公,甚至是更早的房相对本宫,对治郎诸多算计无关。”
广袖一挥,武昭坐下,摇头道:
“当年的治郎,对房相是何等信任,又是何等依赖。可是到了最后,房相还是算计了他一次,叫他险些失尽了一切自由。这对治郎而言,只怕比多年相争的元舅公种种谋划都难以忍受——需知你恨与自己本就敌对的人,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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