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奴婢去找老爷回来,奴婢要去将老爷请回来。”兰芝下意识的将手绢藏在身后,她不想让赵宛容看到,可偏偏越急越乱,赵宛容见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反倒是起了疑心。
“怎么了兰芝?”
兰芝反应激烈,声音也跟着抬高了,“没什么!”
“没什么,夫人。”
赵宛容眉心紧蹙,似乎鼻子嗅到了一丝鲜血的腥味,她吃的药太多,嗅觉已经不大好了,“你把手绢拿来给我。”
“要我自己亲自去拿吗?”兰芝不肯,赵宛容声音也陡然变得冰冷起来。
兰芝哭着跪在赵宛容的面前,双手捧着沾满鲜血的手绢,手足无措,“夫人,就让奴婢去和老爷说吧,老爷回来了便会治好您的!”
赵宛容轻声拒绝,“不必了!”
“可是您的您的身体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兰芝泣不成声,“您为什么从来都不说疼。”
赵宛容虽然病弱,却不曾咳过血,一见到那些鲜血便会让兰芝不由自主的发慌。
赵宛容苍白的脸色带着几分无奈,声音虚弱的说道,“说了也是这个样子,何必多事呢?”
她身体孱弱是打胎里留下来的病端,若非陆历久医术高超,加上她自己求生强烈,也不会苟延残喘的挣扎了这么多年,却也终究抵不过油尽灯枯。
“兰芝,你说”赵宛容依靠在黄梨木罗汉床延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兰芝,“她真的很像娴姐儿吗?”
兰芝呜咽着点头,“很像,真的很像。”
赵宛容垂眸,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似乎是心中决定了什么一般,“兰芝,我我想见见她。”
兰芝摇头,“夫人,您就别想这么多了,老爷医术高明,一定会有办法将您治好的,这么多年咱们不都这么熬过来了。”
“您别说丧气话。”
赵宛容微微笑了,目光恬静又温婉,语气很轻柔,“我的身体,我很清楚。”
“能白得来这么多年的相敬如宾我已经很满足了。”
的确是白得来的,初见时,陆历久一身青衫素衣,哪怕穿着素朴依旧遮掩不住他的风华绝世,赵宛容悄然的记在了心里,因着她身体不好,母亲从不许她远处和姐妹们一起同游,其实私心里更养成了她懦弱的性子和自卑,她这样的身体多活一日都是奢求,还能祈求别的什么?
赵宛容做梦也想不到陆历久会真的误入她的客房,撞见她正在更换外衫,被旁人发现之后,甚至连辩解都不曾有过,还主动求娶她。
赵宛容当时是笑着的,陆历久是什么样的人她一直都很清楚,他不会看不出来是陷阱,而且当时陆历久是在外间,她在内室,什么都看不到,何来轻薄?
他要娶她,便是真的要娶她。
所以赵宛容嫁的那般决然,嫁的那般义无反顾。
可是成亲这么久,赵宛容才开始慢慢的懂了,或许当年,他要娶她是真心的,却而不是因为他爱她。
或许,他娶自己,只不过是想成全另一个女人。
陆历久从不碰她,成亲多年,他对她相敬如宾,细心呵护,给了她所有妻子该有的,唯独爱,他给不了她爱,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
他在照顾她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深情,却更像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位女子。
赵宛容何其聪慧,她怎么不会不懂当初这桩亲事的由来。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她喜欢呢,她一点也不抱怨,毕竟这桩亲事也是她算计来的。
她懦弱了一辈子,只有那次勇敢,她明知道傅明娴是想让霍彦青对自己失望,依旧愿意被算计,其实她从不曾爱过霍彦青。
霍彦青也不是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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