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子,像极了朕咳,咳咳”
官家咳了好一会儿才喘得过气,苦笑着问道:“所以,他并不是最理想的人选,对吧?”
“越王人品贵重,仁孝兼备”
官家恍若未闻,径自继续道:“可是,朕已经没有了选择。”
庞籍也不禁暗自叹息。
诚如其言,这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已经是唯一的人选了。
官家长吁了口气,细数道:“柴桂,不孝不义柴枫,已是残缺之人”
太子,不,如今已是庶人的柴桂有勇有谋,也曾是官家最器重的皇子,但利令智昏,竟结党营私,意图刺杀官家,行篡位之事。
晋王柴枫,太子之外最有望登大宝的人选,却在淳昭二十年河间府的那场宋辽之战里,被奸细所害,堕马而下,脊骨c腿骨均受损,不能站立。
“柴榛,乖张不仁柴桦,自幼性奸心妄柴榕母妃身份太低,柴柏尚且年幼其余的,就更不用指望了。”
知子莫若父,对诸位皇子的缺点,官家如数家珍。
庞籍无法否认,只得以沉默代替赞同。
“醇之。”
官家轻声唤他,气若游丝。
“臣在。”
“是不是和当年很像?”
“当年?”
“当年,朕也不是先帝的首选呢”
庞籍心有恻隐,劝慰道:“先帝既是做出了选择,这便是最好的选择。”
官家定睛看向他,却双目无神,瞳孔因病重而显得浑浊,他喃喃道:“事到如今,朕也只能这般想了。”
“官家”
“不过,柴楠的处境有一点比朕好”官家喘过一口气,说道:“去年河间府那一战,他是实实在在打下了功绩的,兵部那班人,不,甚至是曹家c王家,都不得不服!”
他说的,是淳昭二十二年,由越王柴楠亲征的,与辽国在河间府的一场大战。
最终,大宋以十二万兵马大胜辽国二十万大军,辽国无条件归还无故侵占的河间府c真定府合共五州十三县。
“所以,官家无需忧虑,龙体为重啊。”
“醇之,你再往下读。”
庞籍蹙眉细读:“丞相庞籍,忠直谨慎,深谋远虑,着令其辅佐冲主,朝堂政务,悉由新君与丞相共商之。”
读罢,他神色大变,颤声道:“官家,越王并非冲主,何须顾命大臣?”
冲主,即年幼的君主。
越王柴楠是年二十有三,怎算是年幼?
成年的君主,还要什么顾命大臣?
这不是让他与柴楠二人平白无故生间隙么?
“醇之,”官家道:“当年的朕,也非冲主,但在那些外戚c老臣的气焰之下,朕总忍不住想,若是有一两个说得上话的重臣,能稍稍替朕分忧些许,那该多好?”
“官家”
庞籍也不知道该说他是糊涂,还是天真。
他顶着这样一个顾命大臣的头衔,在新君眼中,便不折不扣是那气焰嚣张的老臣了。
官家有气无力地伸手,制止他的劝阻,道:“更重要的是,若是没有了这一句话,朝中朝中便再没有人能治得住赵氏了。”
赵氏贤妃?
不,如今该称呼她作
“赵皇后?”
庞籍讶然问。
“嗯,就是她!若,若是她欲效仿吕雉c武氏,行那牝鸡司晨之事,你有朕的这句话,即便不能力挽狂澜,至少至少,也可与她分庭抗礼。”
庞籍不接话。
他听闻赵皇后向来规行矩步,安分守己,从不曾干涉朝政之事,心想官家定是病得糊涂了,以致疑人偷斧c风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