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脚踹倒在地的年轻斥候泪眼朦胧,还没从目睹一什袍泽以命断后和死里逃生的急迫生死间缓过劲来。挨了一脚后跪坐在地上,失神一般。
嘴里话头就没断过的寅虎将首又骂骂咧咧了几句,似乎觉得踹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都是脏了鞋底,对着旁边侍立的都尉挥了挥手。如履薄冰的都尉见将军没追究之前让他和那两个小娘们春光乍现的过错,暗喜之下连忙搀扶起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的斥候,一溜烟的跑了下去。
坐在原郡守府前厅的梨木太师椅上,两条腿搭在堆放公文的红木案台,两只握惯兵器的粗糙大手掌心摩挲,自然没有还躺在床闱上两个小娘们的温软胸脯舒服,可他却沉稳安心不少。
官军放着空荡荡的武威郡不去夺那些早就没了人烟的城池立功,反而进了朔云郡与他对峙,心思细腻的他络腮胡一扬,嘴角露出浅笑。
这伙官军的领军人物,也是个不讲规矩的主啊!
见惯了做官为吏者欺上瞒下的嘴脸,出身贫寒的他也学到了不少。看着五大三粗的他论起心机城府自认不输在官场上浸染几十年的老狐狸。
包括他与霸王在内,在叛军里能说上话的几人从来没把在天水郡境边上的几万郡兵放在眼里过。说是朝廷的郡兵,不就是天水郡那些权势者看门护院的狗么?去年年末一仗,就打的凉州监军秦朗险些战死,最后要不是霸王下令挥师入陇右郡,恐怕现在沦陷的就是平沙城而不是苍城了。
突兀冒出的这支官军敢出现在朔云郡内,就能说明许多暗藏的消息。
寅虎将首轻眯着眼,一指缠一指,开始盘算。
凉州七郡内除去天水郡的几万郡兵外,再无可用之兵,除了天水郡外其余几个郡就像被剥光衣裳的女子一样,任着他们来欺凌霸占,没了外患便应理而生了内忧。霸王麾下十二名将首,各个都立下了赫赫战功,各自领军之后,却又互相生出了不少摩擦坎坷,一开始还念着在武威矿山里那交命的情分,不温不火。当时南有骠骑将军林兴风的十万平叛大军虎视眈眈,北有凉州七万郡兵屯积边境。两把屠刀临近脖颈,谁都没蠢到自挖墙角,对底下那些不可避免的矛盾都各让一步,等到了霸王大胜林兴风后,这种形势就愈演愈烈。
在攻进了苍城之后,九将首任由部下大肆劫掠,城中世家豪阙十不存一,他所倚重的两名将校没被攻城时的流矢木垒打死,反倒就因为抬了两箱珠宝被另一个将首当众斩首,还美其名曰竖军纪。
他也亲自砍下了曾在矿山为了受罚鞭刑的兄弟部下人头,只因为当时这人押送了几名世家女子,被他拦路截胡。
事情传到霸王那里,就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他如何猜不到霸王所想?只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真能下的去刀?
没什么蹉跎感想,到底是回不到当初在矿山时一块大饼掰成十份分的岁月了,现在只算是貌合神离,等到以后,只怕就要当面对曾经兄弟拔刀相向。
贼寇嘛,不信那个忠字,义一样随时可丢,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只有在这次战争里多夺些军功,让自己羽翼更为丰满,才能保下命来。
他十指相缠如绳索,一环一扣,最后又拔开。
事到如今霸王的王号可算牢牢靠靠的坐实了,就连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的官军也只能捏着鼻子叫一声叛王,何尝不是把这个雄跨两郡的草莽人杰拔高到了与江南那些逆王一样的高度?
既然叛军不再是竖着一杆杏黄旗打着替天行道的流贼草寇,以后只怕所谓的兄弟情分都要慢慢淡下去,不靠在战场上豪夺官军人头争取军功还靠什么?
嗅觉如老狐狸一般的他更是听到霸王最近与将号子鼠的家伙日益紧密,十二位将首里唯一算是读过书的子鼠可与他们不同,遭人诬陷发配矿山之前可是个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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