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姚一直很安静,面向门口跪坐在长案一头,她这突然出声,语气还略显焦急,却不是与甄柔的脚伤有关,落在众人的耳里不免突兀。
曹劲不悦地扫向甄姚,但余光瞥见坐榻上的甄柔,他继而敛了神色。
甄柔解围道:“是了,再过几日就是卞夫人的暖寒会,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席府内的聚会,没想到却去不成了,可得着人先给卞夫人解释一下才是。”
说着也觉得伤的不是时候,这段时间一直大雪不断,她已经足不出户宅在院子里,如今难得阖府女眷要聚在一起,她却又不适时宜的缺席了,少不得会有好事者觉得是她故意而为,至于认为是她对卞夫人的挑衅,还是胆小慎微不敢出来,又或是性格孤僻不合群……这之类的,总归都不大好。
思绪辗转,甄柔颇有几分无奈的皱了皱眉。
甄姚话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突兀,正要兀自转圜了过去,却听甄柔先开口了,这时又见甄柔的神色,面上也就越发镇定了,她顺着甄柔的话,颦眉担心道:“我也是这样担心,卞夫人毕竟身份在那里,若是都不去,我恐不大好。可阿柔你的脚伤又这样,实在……”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愁色,十分为难的样子,“还有我已答应了卞夫人那日会去展歌一首,阿柔你若不去,我去又有何意?可不去,若卞夫人为此怪罪,牵连了阿柔你……”话未说完,脸上的犹豫和不安已是尽显。
在场没有一个是蠢笨的,甄姚虽未将话说完,言下之意却已是明了。
甚至于举一反三,关于甄姚提都不曾提到过的她自己如何,他们亦能够想到。
卞夫人的暖寒会之所以邀请甄姚,都是看在甄柔的面子上,如今甄柔这个正主不能去了,甄姚去了即使不会讨人嫌,也多半会被晾在一旁没人理会,毕竟如今甄姚不过是一弃妇,哪怕还有甄氏嫡女的身份,可谁不知道甄家早已换了家主。如此一来,与普通旁支又有何区别,甚至连普通旁支女都不如,别人到底还有可顶门户的父兄在,而甄姚一无亲兄弟,生父又自身难保。
可若是不去,与其说牵连了甄柔,她自身才是更难保。
即使得罪了卞夫人,甄柔到底还有三少夫人这个名头庇护,另一重身份又是新任徐州太守的嫡妹,在当前徐州刚依附归来之际,为了让徐州上下安心,也为了做给其他各方人士看,都不可能让甄柔难堪。那么,卞夫人若要出气,甄姚自然就成了最佳人选。
是以,甄柔若不能出席暖寒会,最不好处的不是甄柔,而是依附甄柔寄居曹家的甄姚。
也难怪甄姚刚才会突然出声了。
当真是造化弄人,曾经地位无差的两姐妹,一个有作为家主的父亲,一个是继承人的胞妹,可如今却……
姜媪虽是甄柔的乳母,却也同样是看着甄姚长大的,想到甄姚如今进退两难的处境,对于刚才甄姚不合时宜的话也就多了一份包容,现在这种情形,甄姚为自己多想一二分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触及到甄柔的利益,也就多行一些方便之门吧。
如是一想,姜媪敛了心中的不悦,望向甄姚的眼底也多了一两分怜惜之色。
姜媪都如此了,何况是甄柔呢?
在甄柔的心中,甄姚虽是隔房的堂姐,但比起母亲曲阳翁主和长兄甄明廷却也差不了多少。
不去想甄姚如今一些不经意流露出的言行举止,与记忆中的阿姐终归是有了不同,她只想着时移事移,自己都有所变化,何况是经历颇为坎坷的甄姚?
至于其他,甄柔下意识地忽略过去了,就为甄姚思忖道:“阿姐,卞夫人的暖寒会,我是无法去了。可你已经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了卞夫人出席,却是不好不去。”说时一顿,瞟了一眼对她们谈话全然不在意的曹劲,念及曹劲今日在大房透露出让她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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