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起来,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分明只是一枚普通的钱币罢了。
只听女帝说道:“铜钱外圆内方,这叫什么?天圆地方,取法天地,乃成规矩!”
女帝一边说着,一边端了杯樽站起身来:“这开席的第一樽酒,我们应敬天时通润!”
“再敬地利方棱!”
女帝饮酒敬天敬地,众人不能失了礼数规矩,也都举樽仰首,把樽中酒一尽而倾,可是那酒液竟是苦涩难以入喉。
大家的脸色也苦成了苦瓜,这是什么酒?居然比黄莲还要苦。
最后一樽为“三敬安泰人和”,宴会全场锦袖遮樽,自饮一杯,算是敬过了天地同袍。
“朕今夜引规矩开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国不可一日无规矩,朝廷也不能乱了规矩,君王之道在于雨露均撒,泽陂苍生,臣子之道在于上行下效,令行禁止!”
女帝忽然声音一沉:“这所谓的规矩,就是一个忠字!”
“开席!”
女帝隐隐敲打的话语落在众人心头,表现出领悟深刻的样子。
宫女们这才将一道道菜肴端上餐桌,每一道菜肴都有报官报诵菜名——
“苦栋猪手、黄莲四喜团子、苦栋黄莲龟羊汤……”
众人小声议论,这分明是一桌苦宴来着,不是苦栋叶就是黄莲,那得有多苦啊?
“这一桌的菜加在起来,也不及朕这些年心里的苦,望众爱卿今后能食苦忆苦,知朕之苦!”
女帝矜持地夹着菜肴入了口中,细嚼慢咽地吃得津津有味。
玄郎动了筷子,接着是卓汾、姒岳、庞泰夹了菜品尝起来,立显不适之色,肝肠寸断的样子。
众人瞧着这四位紧皱的眉头,大家便做做样子,也都夹了菜放进碗里却没敢动。
章冲走来请示:“皇上,刀斧手已经磨快了刀!”
女帝品着苦酒,微不可觉地点了头。
众人皆惊:有人要倒霉了!
金陵王尤甚心惊:我要倒霉了!
只见数百名刀斧手赤膊上身,抗了大砍刀列队而来,齐齐跪地:“参!”
众人皆惊:有人要倒霉了!
金陵王尤甚心惊:我要倒霉了!
片刻之后,御林军从内廷押来一百名叛贼,以李元平为首、曹文等一大批相国府逆臣口塞白布跪成一排,恶狠狠地盯着众人。
众人皆惊:他们要倒霉了!
金陵王松了口气:还好是他们倒霉了!
“斩!”
刀斧手一同举刀,手起刀落就是一通人头落地。
然后就是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
众人吃着肝肠寸断的重阳苦宴,品味个中苦味,看着乱臣贼子人头落地,心惊胆颤,一直到很晚很晚……
直到两万多人身首异处,直到女帝卯时离开,众人才发现朝天门广场的金菊花海被染做血色,每一朵金菊都似血一样艳红。
娇艳欲滴。
从长生殿望去,初秋的月色是淡然的,姒虞伫立在院子里,身影在月光下更显得冷清与高贵了。
宇文正钦死了,灵雎一定很伤心,该怎么去安慰她呢?怎样才能让她接受自己的身世呢?
姒虞徘徊良久,终于是走了进去。
灵雎独自坐在桌旁,不知哭了多久的眼眸微微泛红,不时流露出来的忧郁与伤感。
那日从枫叶岭回来,她便察觉到姒虞很可能是义父的亲生女儿,为证实自己的猜想,她回了相府当面向义父求证,竟真如自己料想一般,姒虞的身世石破天惊。
但义父却把自己软禁起来,不许自己将真相告诉姒虞,而姒虞因为君臣猜忌太深竟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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