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脸上泪痕未干,北冥风心有不忍,抬手替她将泪水拭去,却仍旧未曾回答方才那个问题。
“不早了,早些歇息。”
夕若烟按住他的手,目光定定落在他脸上,神色坚定,并不肯就此作罢。
北冥风原不想将前朝那些个糟心事带到后宫来,更不想用这些烦心事扰了她的心神,但终究拗不过她的坚持,只得妥协。
“淮南王倒戈,赵王被杀,韩王在逃,再加上宁都失守,我军损失惨重,叛军却气势高涨,一路直攻皇城而来。”北冥风叹气:“照这个速度,不出一月,皇城就会攻陷。”
夕若烟大骇,身子摇摇欲坠,北冥风见状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她紧紧攥着他衣角,不可置信:“这都是真的?”
北冥风垂下头,沉重点头。
“那南诏呢?阿洛和云烈不是正与匈奴对抗,倘若这个时候派兵驰援,可还来得及?”
“即便来得及,也对付不了四王的势力。”
“四王?”夕若烟愣怔,思绪百转千回,却始终想不明白。
话既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北冥风自也不再隐瞒,“刚收到消息,韩王也叛变了。如今,南诏虽牵制着匈奴,可以北冥祁为首的三王已从四面夹攻,目标明显,直逼皇城而来。只可恨楚训至今生死不明,瑾瑜又坠落悬崖,怕是……怕是……”
北冥风悲愤交加,他紧握双拳,一腔恨意无处可泄,想着心腹以及挚友都先后遇难,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夕若烟尚未从惊骇之中回过神,一时手足无措间,却也不忘宽慰北冥风。只是眼下大祸临头,生死之间,终有抉择。
脑海中一时天旋地转,夕若烟按了按太阳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北冥风慌忙扶着她坐到椅子上,满面担忧不已:“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夕若烟坐下缓了缓,方才觉得舒适了一些。
“烟儿,朕考虑许久,觉得……不如你就此搬去行宫,那里清静,你也好静养安胎。”北冥风望着她,犹豫着说出了自己多日来的考虑,可又深知她性子,恐她不肯答应。
果然,一听这话,夕若烟便当即变了脸色,“你这是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而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即将出世的孩子考虑。”北冥风坐到她身旁,伸手揽过她玉肩,细声解释:“皇城已经不安全了,宫中人多眼杂的,前些时候还抓了几个蒙混入宫的探子,我实在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凤鸾殿。”
“所以……”
“所以你暂且搬去行宫,一来静心安胎,二来前朝事多,我一时也无法分心来照顾你。你去了那儿,朕会加派人手保护你的安全,待战祸一过,朕亲自去接你回来。”北冥风好言好语,似业已打定了主意。
夕若烟张了张口似要再争,可话到嘴边,又给生生地堵了回去。
她沉默片刻,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可你要记住一句话,你生,我生;若你不幸……我……”夕若烟顿了顿,探手抚上孕肚,“若国亡了,你没了,我便带着孩子跳下城墙,随你而去。”
一生一世,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北冥风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可国难在即,一朝倾覆不过只在转眼之间。
他是皇帝,他有他的使命,而作为他的妻子,她亦有她的执着。
但愿,国仍在,她同在。
天未明,北冥风已穿戴妥当去了太极殿上朝。
夕若烟悠悠醒转,庆儿入内来伺候她梳洗妆扮,伺候早膳。
殿中已有宫人在收拾行装细软,西殿也使了人去告知一声,是去是留,皆由司徒菀琰自行裁决。
夕若烟正用着膳粥,有宫人进来通传,不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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