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之后,殷少岩才发现这么做的不妥来。他只是本能地把赵诚拖进了个能单独讲话又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可他那所谓有安全感的地方里,全是和陈靖扬两人一起生活起居的痕迹,比如床上两个贴在一起如胶似漆的枕头,比如放在床头柜上忘了收的计生用品,比如挂在衣架上的成套的睡袍什么的。那些痕迹映在经纪人的视网膜里,灼热得几乎要燃起两坨烈火。
虽然刚刚蠢弟弟趁势啃陈靖扬的时候啃得很勇敢果断,但之后都是为了在季平面前不落下风而强撑,看到赵诚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殷少岩更心虚了。
“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他讷讷地说,脑袋和耳朵和尾巴(?)一起耷拉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赵诚不为所动,一反常态地严厉:“你这么做想过自己的前途吗?”
几乎人人都说娱乐圈藏污纳垢,下限也比社会平均水准低上很多,但大众仍然不免对明星有对普通人更高的道德要求,这种心情看似矛盾,然而背后却是对偶像幻灭的期待,与德艺双馨相比显然是道德败坏更符合心理预期,一旦明星爆出丑闻,人人都能按下心来,顺理成章地说上一句“果然如此,看错你了”,用来给毫无情绪发泄之机的日常生活添点趣味。自己看不顺眼的艺人若碰巧合了官方关于道德污点的定义,那么跟着喊上几句封杀,既安全又有姿态,霎时与有荣焉起来,如何不生出一种自己也拥有了同样生杀予夺的权力的美妙错觉。
季平经历过同性买-春丑闻造成的悲剧,对于墙倒众人推、推完各自回家若无其事的世道有颇深感触,今日殷少岩对他坦白之事若是泄露出去,远比先前的丑闻要劲爆百倍,再无前途可言也是必然。
在赵诚沉重似有千钧的目光下,殷少岩艰难地抬起头,歉意却又坚定地说:“我想要的前途,也包括和他在一起。”
赵诚沉默地与他对视,无可避免地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还是个大病初愈苍白羸弱的少年,看上去精致脆弱不似真人,神情间却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坚韧与生命力。后来证明坚韧什么的都是错觉,撒娇耍滑偷懒打滚才是本性,也只有在工作的时候能爆发出不一样的认真来。但现在,这种认真的神情,却被他用来宣告要走一条满是荆棘与泥泞的危途,赵诚心中无法不五味杂陈。
“是我的错,”赵诚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能多花点心力关注你,不是老盯着小骆,说不定……”
本以为会被赵诚骂得狗血淋头,亦或者会承受他的失望,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开始自责了起来。殷少岩打断他,“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是你的错。而且又不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哥哥那么好的人,是我赚了。”
显然双方对这件事的认知并不统一,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经纪人永远不可能像当事人一样对这段感情表示喜闻乐见,他没有表现出季平那种程度的反对就已经是难得了。
赵诚勉强笑了笑,“一个一个都不省心,本来以为你是最不需要我为难的,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话题实在是有些尴尬,殷少岩只好又把脑袋垂了下去,抱歉地说:“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赵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只问你一点,他有强迫过你吗?我是说,这段关系从头到尾你都是自愿的,是吗?”
“当然了!你在想什么!?”殷少岩瞪圆了眼睛问道。
赵诚分辨了一下他的神色,良久才扯开一个笑容说:“那就好。”
世所谓乱-伦的不道德之处,未必是因为不利于优生优育,而是在家庭这种封闭的环境之下,强势的一方如果起意,弱势的一方很难拒绝对方的强迫引诱或哄骗,于是便容易形成一种不公平的控制关系,要是社会再不开化一点,弱势者甚至根本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