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只能继续细看,却在视线所及后,手中的叶片骤然又洒了一地。
竟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越向那片伤口的中心处,越有些碎石的粉末附着,恍如磅礴燃烧后的灰烬。血还在流,以莫倾能看得真切的速度在流,流出一种桀骜枭獍的气势来,流入长衫,将无止境的黑蚕食,化为了与黑色混合成的诡谲颜色。那些石末,与血流混合,成了浸泡在残阳中的荒城。
莫倾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水。
她回到那条水流旁,细细的清隽沿着青苔画出的线,干净得孱弱,宛如少女未曾描画的眉峰,在火光中也升腾点星辉。
手中的水碰到赵扶苏身边时,已洒了大半,莫倾指尖本就有血,溶化在水中成了游走的小龙,却转瞬被吞噬殆尽。
可洒道赵扶苏身上时,却几乎旋踵间被血流冲散。
莫倾再次把蓟捡起,在掌心用指尖碾碎,加些水,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涂上,也未曾顾及究竟被她弄成了什么样子。
她松口气,指尖有草叶的香气,有种隐约的,涩的感受。血腥伴随着那种气味,让原本有些可以溯回到初春雨后的气味中夹杂着令人眩晕的不悦。莫倾缓了缓,却觉得血的气味还有另外的来源,直觉有些不舒服。
明明不愿再去细看,莫倾纵使面临生死攸关,也总有种骄矜的脾气,对于有些东西,心中还是有些厌恶。她再次寻觅着赵扶苏身上的伤,有些不敢细看。
终于在脚踝处,看到了一条绵延的,被石子划过的伤。
所幸不算严重。
可惜蓟已经没有,只有鹿仍是一脸茫然,甚至还有些蠢地盯着赵扶苏。
莫倾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给伤口冲水。
莫倾分辨不出来具体的时间。
衣服没办法一直烧下去。这样下来,只怕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冷。然后就是离死不远。秋天的夜就是这样,唯有一个“寒”字,由此引导着这样一个黄衫的小姑娘走进冬的世界。
于是大多数的时候,世界都是黑暗的。偶尔能感受到鹿的温度的逼近,以及外面雨声拍打的淅沥。
后来,雨声便停了,狭小的空间里微微升腾起一丝光亮。纤薄的、脆弱的。总是在黑暗中以为仅凭着那些光明就足以看清世界,却发现当瞳孔有了焦点,就只剩下了模糊与虚无。
莫倾的眼睛里,就只有一个镀了些薄薄光亮的轮廓,如行云涣散。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鹿的声音,要比赵扶苏的气息还要响。
她有时把手放在赵扶苏唇上,探他的呼吸。莫倾不喜欢把手放得离鼻子太近,生怕她感受到的,只是错觉,而且那样,也可以当作是心中对于那微弱气息的一种释怀——
其实只是她的手指太冷,而又离得那样远,所谓对于气息的感受,才那样微弱,不含温度。
她不是夏无且,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所以还不如不做。
天气有些太过阴晴不定,时而的光线又会弱下去,就这样有了些明明灭灭的意味。
除了区分昼夜之外,看不出时间。白昼就是能把影子映得更加清楚,好像皮影戏中的灯光乍现,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寻觅到幕后的真正模样。而有若鸣珰声就在一墙之隔炸响时,便是雨又有了到尘世间观赏的心情。又湿润的痕迹透过石缝攀爬,有时能看到鹿的身形,舔舐着石缝的液体,用一片懵懂的身形挡住一片微弱的光。
她开始对黑夜熟悉,对光线敏感,能分辨出光线一丝一毫的减弱。
一个无聊的时间,眉梢作痛。
莫倾又回想起因为陈胜的那次与赵扶苏初见。赵扶苏依旧是这样地护住她,不过却能淡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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