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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围观的人群逐渐散了。有的人进到石室之内,关上厚重的石门与世隔绝。有的人下了石径小道,在空阔的山腹闲着散步,却都沉默着不说话,大概是怕因为喧闹而被守卫弟子偷袭击杀吧。当然,千岛盟的规矩不会严厉到这种地步,只不过刚才守卫弟子那果断的杀气让他们心里还寒着,一时热不起,也闹不起。
慕寒右侧那家伙哼哼唧唧念叨了一番,声音太低微也没能听清楚说了什么,然后就重重关上石室,睡觉或是修炼去了。
左侧一名散修却没有进到石室与世隔绝的意思,反而蹲下身子,抽出背后乌黑的长剑,在石室门廊的石头上打磨着。
慕寒一时也想不到该做些什么,便看着左边石室的散修仔细地打磨着手里的长剑,恰似无意地问道:“磨剑?”
这名散修穿着一件泛黄的白色长袍,系着一根灰色的宽腰带,十分年轻,看着相貌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胡乱散开的长发让他显得很是落魄。
磨剑的白衣人没有抬头,只是低低应了一声:“嗯。”
慕寒也在石室前蹲下,指着那乌黑的长剑,笑道:“这门廊上的石块都是普通石块,而这乌黑长剑却锐利逼人,就算把这石头磨成粉末,这长剑也未必会锋利一分。”
白衣人吹散了石块上的粉末,在石末纷飞中有些哀愁地瞧了慕寒一眼,然后又孜孜不倦打磨着手里的长剑,片刻后才听见他叹道:“又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个地方,关门是暗沉沉的世界,开门是牢不可破的困笼,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在这鬼物喜欢待的yīn暗之地,迟早会憋出病来。”
这一点慕寒倒无从否认,毕竟数百年前这里是群鬼栖居的地方。
人活着总得有了指望,慕寒的指望就是探索自己的身世,了解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所以他只有顺着鬼界这一条线索,摸到了千岛盟,而在这个过程中,支撑他前行不但需要强大的毅力和耐力,更需要高深的修为,而不是让自己成为一只谁人都可以捏死的蚂蚁。
慕寒不知道这一大群散修跑到千岛盟都有些什么目的,趁手的法宝,上乘的术法,珍贵的丹yào,或许还有更多意料不到的意图,他们怀着希望或者怀着yīn谋而来,却不知道自己早已陷入yīn谋当中,最终成为铺垫在他人成功路上的白骨骷髅。
慕寒知道千岛盟必定会成为鬼界的牺牲品,但他却不能和任何人说。说出去不但没人相信,更会让鬼物找上门来。
一个正在做着美梦的人,请不要去打扰和阻扰他,无论你说得多么诚恳,多么深情,多么不顾一切得为他着想,都会被认定为疯子。
来千岛盟的绝大部分散修都在做着美梦吧,双脚向yīn谋沼泽越陷越深,脑海中却美梦连连,人生总是喜欢和不懂它的幽默的人开玩笑。
“我来千岛盟,倒不是为了分一杯羹。”白衣人喃喃说道,声音低微,分不清是在对慕寒说,还是自言自语。
慕寒道:“那你又何必千里迢迢赶到这穷山恶水来呢?”
“一个人势单力薄,如何在暗流汹涌的大陆闯dàng,总得找个依靠吧。”白衣人吹散粉末,将乌黑长剑归入背后的剑鞘中,道:“来这里一天,就这样闲了一天,真不知道自己来这是对是错,不过谁叫自己资质不好,仙门大派瞧不上眼,便也只能在这里死混了。你可知道,千岛盟最近有一个可以出头的机会?”
“出头的机会?”慕寒淡淡问着,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强烈的好奇心,但也无妨听下去。
“盟主有一个女儿,一直深待闺中,十分受盟主的喜好宠爱。听说千岛盟不久后要举行一个大典,册封少盟主。少盟主就是盟主女儿的意中人,两人情投意合,好得如胶似漆,好比鸳鸯,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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