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幽寒醒来得特别早,准确的说,是因为她害怕误了早班车,一夜都没睡着。
收拾好行礼,走出“客房”的时候,不过五点一刻钟,如果不是夏天,恐怕还没有天亮了。幽寒正迟疑着要不要和母亲打个招呼,毕竟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确实显得自己很没有修养。可是想到,母亲和那个男人正同床共忱,也许,还正做着美梦了,她的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她没有多想,径直走向大门。
“这么早,你去哪里呢?”如鬼魅般响起幽幽的声音。
幽寒惊骇,心跳都仿佛蹦到了节骨眼上,惊魂未定,回过头来便看见母亲从屋里走出来,身上还穿着家居服,一双眼睛黑了一圈,显然昨夜没有睡好。
“我想,我该离开了!”
“去哪里?”
“这么关心我?”幽寒的话语里明显带着嘲弄。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淑雯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呵呵,难得你这么关心我!”
“……”淑雯听出了女儿话里的嘲弄,只是,她对女儿的在意,哪是用言语可以表达的。
“去看我的一个朋友。”
“你的那个朋友是叫沈冬梅么?”
“……”幽寒霍地抬起头,目光惊惧的望着母亲,这个女人好像什么都清楚。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这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有母亲,她的父亲现在高位截肢,奶奶年迈又患白内障。”
幽寒哑然失笑,“看不出来,你的心肠很软,很有同情心!”
面对着女儿的讥讽,淑雯没有反击,只是一瞬间,她突然明白,女儿为什么会与沈冬梅走得那么近。
几近相同的身世,她不过是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所经历的,所承受的,所看到的,都是痛苦或不幸,越来越自闭,越来越抑郁,久而久之,就患上了成年人轻度抑郁症,是这样么?
想到这,淑雯只觉得胸口窒息的疼,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荡,恍若漫不经心道:“听说这次高考,她也未能遂愿。”
幽寒心中暗叹,缓缓道:“真不知,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你所不知的!”说完,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淑雯慌得声音明显高了几分贝:“你等一等!!!”
幽寒迈开的脚步,顿在那里。
“那你见完你的朋友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没有心情想这个问题。”其实她曾无数次问自己,放弃高考之后,以后的人生她该怎么走?可是思来想去,她都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就似无论她怎么做,她的人生都已注定与悲伤相随。
“之前,你人生的不幸是我造成的,我对你表示深深的抱歉,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下半生偿还。我不乞求你的原谅。但是,我不希望,你以后的人生也活在痛苦与悔恨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想你是明白的,你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结束你的学业,我害怕将来的某一天,你再回首现在的事,你会幡然醒悟,你现在的做法多么愚昧而幼稚。”
“愚昧??幼稚??”幽寒不禁哈哈大笑,笑容里带着绝裂的味道:“比起我的愚昧与幼稚,我觉得你的自私与虚伪更加可恶!你们这些大人总是高喊着‘为了子女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的口号,却做着一件又一件伤害子女的事情。你不是说你在乎我么?可以呀!证明给我看呀?”
此时此刻,被母亲这样阻拦着,再被她这样“教导一番”,再加之昨晚沈冬梅的电话,幽寒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喷涌燃烧,让她激愤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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