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斜视地望着通向地牢大门的最后一段路。
这段路,大约三十米,毫无屏障。
尽头地牢的大门,隐隐开了一道缝隙。
铁门的合页生了锈,拉开时,有刺耳的声响,也有苍白的光芒从门后面一寸寸的渗透进黑暗的走廊。
“三公子。”雷霆最后两个幸存的战士也受了不轻的伤,吐字却仍旧铿锵,“最后这段路,我们掩护您过去。”
陆仰止一愣,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时,已然来不及,他蓦地伸手要去抓住,怒喝:“回来!”
“给我回来!”陆仰止瞳眸紧缩,嗓音似被人撕裂。
随着一人暴露在枪口之下,安静的走廊突然响起一大片枪声。
子弹没入血骨的声音,闷哼喘息的声音,有人扑倒在地上的声音。
另一人含泪道:“您快走啊!”
男人额间青筋暴起,眉峰跳动的筋脉愈发清晰,小臂上的血管也像要爆开。
他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挂上枪,步伐凌厉地冲出了重围。
大门被他踹开的一瞬间,身后最后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临死前,引爆了身上的炸药。
整个走廊被炸得坍塌,所有人,同归于尽。
外面的厉东庭也感受到了这巨大的动静,脸色猛然白了三分,“怎么回事!”
“是N76,是N76!”女人不停重复着这串代号,语带哭腔,“是我们的N76炸药,有人……有人自爆了。”
顾九歌是弹药小组的,对各种型号的炸药都如数家珍,光凭声音和振幅就能判断出是哪一方的炸药爆炸了。
是他们这边的某个人,引爆了炸药。
她忽然想起入伍的那一天,长官对他们说过:你们的身体,是一个军人最后的武器。
顾九歌捂着嘴,险些哭出声。
“他妈的!!”厉东庭一脚踹在身旁坍塌倾斜的石壁上,端起枪凌空一指,双眸猩红道,“给老子打,往死里打!不用留活口!”
“厉东庭!”顾九歌死死拉着他的胳膊,“我们必须要生擒他们,要留人证!不然你没办法和国际刑警交代!”
“交代?!”男人语调阴鸷,“老子还要问他们要一个交代!”
他沉着脸,枪声响彻云霄,“杀进去!为弟兄们报仇!”
……
陆仰止没回头看门外坍塌的一切,也没能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大掌紧握成拳。
过了两三秒钟,才像缓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踏进了地牢的深处。
这里的血腥味无处发散,比外面的修罗战场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他紧皱着眉头,视线扫过去——
牢房里几乎已经没有活口了。
或者说,没有完整的人了。
陆仰止心里“咯噔”一声,莫非清时也已经……
他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看到这一幕,是个人都会出于本能地从心底深处生出寒颤和反胃。
男人浓眉一蹙,出声喊道:“清时!”
他以步枪撑着身体,沉稳的声线持续扩散在地牢里,打在四壁上又反弹回来:“清时,你在不在?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某个牢房里,有铁链摩擦着地板的声音,猛地就到了他脚下。
陆仰止错后一步,垂眸冷静地打量着,却发现是个已经被挖去双眼割掉舌头的男人,正抓着地牢的栅栏不停摇晃。
双眼里流出的不知是血还是泪。
他几乎被震了下,这些年在商场厮杀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没见过,却还是,小看了人心险恶。
能做出这种事的,究竟是何等牲畜不如的人!
他硬着心肠,提高声音:“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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