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把她留下了。
在欧洲,谁也无法压她一头,只要她认为值得,且下定决心去做。
这一次,她就下定决心不肯再让她跟陆仰止回去。
事态一度紧张到了两军对垒,恨不得要直接开火的地步。
那几天的军事新闻每天都在解码这场谜一样开始的对峙,可是谁都不知道向来中立的梵蒂冈国为什么忽然之间有了军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军队,会和远在东方的陆家干了起来。
唐言蹊就是少数清楚来龙去脉的人。
换了从前,她可能会妥协,可能会让江姗不要为了她大动干戈。
而现在,她却不想管了。
后来江姗带来的心理医生说她病了。
唐言蹊就静静地听着点头,不像那五年在监狱里那般嬉笑着不当一回事,还把医生赶得远远的。
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病了。
前几个月她夜夜被噩梦缠绕,白天也没有精神,囫囵吞着药片,拿那些五彩斑斓的颗粒当饭吃。
那些镇定剂一样的药,自然也就有镇定剂一样的效果它们控制着她尖锐的情绪,不仅是坏的,连好的也没了。
她开始渐渐的觉得什么都很无趣,没有东西让她真正的开心c生气,或是激动,偶尔审视起自己的过去,也心平气和。
就好像完全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了一场电影,她知道也记得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却几乎想不起来曾经所遭受的种种痛苦,具体是怎么样的痛苦。
江姗对她的现状很满意。
因为她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理智聪慧c时刻能保持冷静,克制情绪的继承人。
像她们这样的人,需要的没有别的,就是一张让人看不透的扑克脸罢了。
渐渐的,唐言蹊也就不似前几个月那么避讳提起那个男人了。
只是她在和旁人聊起那个人时,时常会感叹:“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而喜欢,又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佣人听到她这种问题,总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是她们应该问的问题才对吧?
倘若不是她还真切地记着每一个细节,佣人几乎觉得经历这一切的人并不是她。
如何做到这般心平气和的呢?
江姗敲了敲她的桌面,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不管怎么说,今年的春狩你是躲不过去了。春狩是除了圣诞以外最隆重的日子,不少世家公子也会出席,到时候你也好好物色一个喜欢的,能在这种场合出现的都不会太差,我的女儿,也不需去高攀任何人。”
唐言蹊撑着腮帮,淡淡望着窗外隐有绿意的枝丫,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眼波宛如结了冰的湖水,冒着薄薄的寒气,除此之外,什么动静也无。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他?”江姗皱起眉,仔细审视着她的脸。
女人年轻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丝毫动容,微微一笑,拆穿得不留余地,“激将法吗?”
江姗,“”
“妈,我不惦记他这件事不需要用我和别人强行开始一段感情来证明。”唐言蹊看完一份文件,拔出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边写边说,思考的重心甚至不在谈话上,好像说出这番话都不必她费脑子去想,“这种做法,不觉得更像是在掩人耳目吗?”
江姗无数次试探过她。
结果,一次比一次强硬。
真正的遗忘从来都不是刻意把谁的名字从生活中抹去。
而是哪怕在路上碰见他,也就像碰见一樽电线杆一样,目不斜视地离开。
当她懒得在为那个人多皱一次眉的时候,当与那个人有关的事再也不会成为她的禁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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