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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敢轻易应承。“夫人,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与楚狄赫人……”她不由得去看仍然守在门外的侍卫,提气说:“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柳夫人微微一笑,显然不信,并不驳她,岔开这话欷歔:“这回,吴大人大概也顾不上你的事了。应天将军年纪轻轻,已经成过两次亲。第一位夫人,对外说是病死,不晓得是真是假。第二位却是众所周知,给他打死的。据说死前打得不成人形。”

    砚君只是听听都觉得骇然。“这些人,怎能下得去手!”

    柳夫人凄然说:“虽然都叫‘人’,但有些人,除了和我们承受同样的重力系数,再没有别的相同之处。”

    竟然没听懂。这倒是砚君始料未及的。“什么树?”

    柳夫人愣一下,哀伤笑道:“抱歉,说了你听不懂的话。”顿了顿问:“苏小姐,你听说过慧昌学堂吗?”

    砚君大吃一惊:十来年前,曾经有个名噪一时的女学堂。办学堂的几位先生夫人,认为昱朝落后有很大的原因是女人缺少教育。百姓的女儿基本上都不识字,官宦人家的女儿好得多,但能识多少字、读多少书,最终还是要看她们父亲的态度。昱朝王公贵族的妻妾甚至后妃,至少有一半是文盲,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国。他们决定要从改变女人识字,来改变昱朝的面貌,请了许多好老师。

    但是对很多老百姓来说,养女儿已经是浪费一口饭,谁会送女儿去读书识字呢?主办者又想出办法:凡是能通过学堂入学考试的女孩儿,学堂每年发一两银子作为奖学金,毕业之后还帮忙介绍体面的职业。

    “夫人你是——”

    柳夫人点头说:“我家本来要送我去当童养媳,但学堂每年给一两银子太实惠了,而且他们对介绍职业的理解,就是学堂负责在我毕业的时候找一门体面的亲事。何乐不为呢。”

    “后来怎么会……”

    柳夫人摊开手,无可奈何地说:“学堂前后招了六批学生,一百多人。最终办不下去,不是因为一年一两银子负担太重,而是没有人需要我们——没有人需要女人做工。像我爹这种人数着铜钱过日子的人,计较得非常仔细。女儿读半天书,出路还是嫁人,而嫁人这件事上呢,读书除了害人成亲更晚、年纪更老、少了好几年生孩子的时间,没有半点好处——谁还送女儿去读书?全天下处处是他这样的精明人,女孩子们只能继续去做童养媳了。”

    她有些窘迫地承认:“昔日学的那些东西,除了赢你们家的金姨娘,我也不知道别的用处。碰概率的,有时候会让她赢。押数字这种小把戏,她是永远赢不了我。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她。她跟我挺像,明白一个道理——女人能活着,就是一场赌博。”

    砚君呆呆的说不出话。忽然有人咚咚地捶门,“苏砚君,关起门来做什么呢?”她急忙去开门,说:“七爷,我有客人。”

    鹿知很不放心地向室内瞄,见是个陌生女人,估摸是柳氏,更不能安心了,低头问:“事情办得怎么样?”她神色黯淡,默然摇头。

    柳夫人上前行礼,说:“七爷好。民妇有辱使命,辜负苏小姐重托,没有脸面再叨扰。这就告辞了。”鹿知警惕地目送她离开,进屋问:“怎么回事?这个人开口也不管用?”

    砚君将事情经过告诉他。鹿知听到一半就蹙眉说:“行不通。她哪里来的胆子,敢这样跟方月衍提条件。”既然他猜到,砚君便将过程省略,直奔结果。

    鹿知听罢,沉默很久,终于开口:“如果这一次能成,也就成了。可惜柳氏办得很糟糕。毕竟给一个天王当恩人,很微妙。她说话灵不灵,能仰仗的也只是方月衍的心情。只是这事已经搞坏两次,第三次还不成,就危险了。你仍然想救你父亲吗?”

    砚君深深地凝视他,字斟句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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