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与局面,三两推敲与判断,便马上成形,方向正确,果断有力,滴水不漏。
兴许,她天生就是一个权谋家。
只是,纸上谈兵,哪里能够穷尽那变幻无常的世事与人心。
关山险阻,前路未叵,离开容易,归来却难。
此后许久,那天夜里,在御书房外面,站在高高的丹陛玉阶上,仰头望见的满天星斗,便成为安阳公主去国怀乡时的无尽念想。
☆、打脸
夏国的大皇子嵬名霄是个能伸能屈的主儿。
夏国与熙朝胶着作战之时,他可以把领着兵马冲锋陷阵的风光差事让给自家兄弟,自己则隐了身份,跟着一群细作,潜入敌国帝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yīn暗事儿。
后来,不小心被裴煊给捉住了,关在玉京一个不知名的隐秘牢房里,三个月功夫,他也心安理得地,吃得香,睡得着,住得惯。一点也没有落难皇子的别扭与自尊,反倒很有些朝廷要犯的自觉与自持。反正,以他的身份,没有人敢轻易让他死在熙朝境内。
再后来,他的父皇要求停战求和,换他归国,并为他求娶熙朝公主的国书递来,紧跟着,他的兄弟弑父夺位,捷足先登的消息传来,他也没有大喜大悲,只是在囚室中静坐了半日,便算是接受了现实。
其后,熙朝的皇帝仍是坚持嫁公主于他,并愿意助他归国□□,又将他带到垂拱大殿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让他签一份根本就不容许讨价还价的和谈盟约之时,他也二话不说,就给签字画押,落笔成jiāo。
最后,便是带着那个熙朝硬塞给他的和亲公主,出玉京,踏上归国之路。不,准确地说,是和亲公主那华丽而浩dàng的队伍,捎带着他的瘦马陋车,踏上远嫁之路。
可不,考虑到他的皇储地位,已经成为过去,未来的国君身份,又还得需要亲手去打拼,况且,拼不拼得来,还是未知。所以,要嫁夏国皇帝的熙朝公主便不能现在就嫁给他。此时此刻,能够跟着一无所有的他上路,还要帮着他去跟兄弟打架,已经很是仗义之举了。
所以,从宣德宫门出发的迤逦队伍,十里红妆,煊赫仪仗,赤绸鲜色,赛过头顶的艳阳烈日,嵬名霄看在眼里,竟是满目的壮烈;倾城相送,喧天鼓乐,巫祝颂词,夹杂着宫女们的哭嫁声,嵬名霄听在耳边,竟是满耳的凄切。
他都替这个倒霉的和亲公主不值。此番启程,不知归期,没有终点,甚至,连要嫁的人,是何前路命运,都是变数。
与此同时,嵬名霄自己也觉得很纳闷,甚至,还有些委屈。
因为,一直到送亲的队伍都走出了玉京城,向西行了三五十里路,他都还没有正眼瞧见过这个公主的真面目。只知道是备受熙朝皇帝宠爱的一位帝姬,从那三百名陪嫁随侍、一百零八车满载妆奁,就可窥见一斑,当然,最能彰显她的尊宠地位的,是军中骑兵作陪嫁扈从。千里之外的边境线上,西北军中,三万骑兵精锐,正磨刀霍霍,陈兵以待。
而至于她喜不喜见他,他乐不乐意她,反倒成了没有人在乎与关心的事。所有办事的熙朝官员与随从们,似乎都没空思考这个问题,公主本人似乎也不关心他这夏国皇子是何三头六臂,其实,嵬名霄也不甚在乎,他要娶的这个公主是何高矮胖瘦。他需要是,只是熙朝皇帝作东岳靠山而已。
可是,既然她与他,是这场政治联姻的主角,那么,好歹,怎么着,两个主角总得先见一见,坐下来谈一谈吧。不说谈情说爱,未来期许,只说即将开演的大戏,马上就要面临的处境。比如,那三万之众的西北骑兵,该如何用之。
残阳余辉下,官道漫漫,前方驿站门口,送亲队伍,渐渐停了下来。公主下车,亲近的随侍们,陪她一起进驿站夜宿,其余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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