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芝本就随口一说,可哪知被毛福蓉这么一‘恳求’,哦,不,简直就是‘哀求’,这件成功希望及其渺茫的事,瞬间似乎成了田文芝必须完成的一个硬任务。
在回家的路上,毛大年忍不住还是稍稍埋怨了一句:“你不该给福蓉姐一个不切实际的指望啊!”毛大年这话乍一听是埋怨田文芝,其实也不无对田文芝心疼的含义:你何必将自己置于烧烤架上炙烤呢?这个忙你帮不了啊!
田文芝心里此刻正烦着呢,听大年一说这话,便立马没好声气地回道:“我还不是看你一副为难的样子,想帮帮你。其实,福蓉姐姐也……”
田文芝本想说:福蓉姐姐也太溺爱晓武了。那年头,谁家孩子下放农村不苦不累啊?也没听说哪个一吃苦一受累,便立马吵着、闹着要回城的?若都这样,那上山下乡政策就不用推行了!
可田文芝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何必让大年烦上加烦呢?大年又不是不知道他姐姐对晓武惯得有多厉害?
得了,田文芝心想,还是赶紧地,去找老同学打听打听路子吧,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谁让自己‘嘴欠’,本不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也敢逞这个能呢?
田文芝要找的这个老同学叫黄梅芳。58年大学毕业时,她分配的去向是江城下辖的前山县前山中学。因为她就是前山人,所以分配前山也就是回原籍,这也是当时大学毕业分配的一个大致原则,哪来哪去。
可田文芝没想到的是好几年前,大概就在‘□□’前一年吧,田文芝在一次去学生家家访的路上迎面碰上了黄梅芳。
田文芝当时还在想这人怎么长得和自己的一个老同学那么像呢!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和田文芝打招呼。原来她就是黄梅芳。两位老同学意外相逢自然既惊讶又高兴,当即就站在路边亲热地拉呱了好半天。从聊天中,田文芝得知黄梅芳几个月前刚从前山调到江城戏曲学校工作。
因为是老同学久别重逢,所以两人只顾着扯些其他同学的情况,更多的详情都没来得及细聊。临别时,两人都说既然同在一个城市了,今后一定要经常相互走动。
可这之后一来工作繁忙,更重要的是‘□□’一爆发,田文芝被整得焦头烂额,哪还会想到拜访老同学呢。所以,工作这些年,田文芝和黄梅芳除了那次路边邂逅,两人彼此就再没见过面。
这天,田文芝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后,便利用下午有点空,直奔江城戏曲学校而去。不像江城一中地处市中心,江城戏曲学校坐落于江城北郊。
田文芝坐了十几站的公交,才抵达离戏校最近的一个公交站,接下来又走了30多分钟的田埂路才最终到达戏校。
来之前,田文芝便打听过,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直到自己现在亲自走在这条路上,田文芝才实实在在体会到这段路有多漫长,又有多破烂,路面除了坑坑洼洼,还有很多牲畜粪便。田文芝边走边怨:怎么把戏校安置在这么个破地方呢!
当田文芝一路风尘仆仆,脸上挂着汗珠出现在黄梅芳的办公室门口时,黄梅芳顿时惊呆了,有那么好几秒的功夫,愣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梅芳,不认识我了?”还是田文芝先开口说话了。
“哦,认识,哦,不,快进来歇会儿!”黄梅芳说话有点语无伦次地连忙将田文芝请进房内。
“我真不敢相信,你这时候会来看我。来之前,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啊?”黄梅芳略带尴尬地解释了自己刚才呆愣半晌的原因。
“早想来看看你了,可一直抽不出空,今天正好手头工作都忙完了,便下了个决心,过来见见老同学。”田文芝说这话时,连自个儿都觉得自己挺虚伪的,除非待会压根不提金晓武的事,否则,你就是无事不登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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