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一碧无垠,包罗万象,这样深邃的美其实只是为了掩盖鲜血铺就的路阶。小时候,我经常独自一人站在这万顷森林之上,享受孤独,也享受自由。可是如今自由变成了负荷,孤独渗入了灵魂。拥有翻云覆雨的权势,在旁人看来,这是多么可遇不可及的荣耀。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这是完完全全的败北,我输到了尘埃里……想得到的,喜欢上的,甚至是憎恨着的,最终都被我亲手埋葬。万民之上的萧瑟,孤家寡人的凄凉,空空荡荡……输得太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终于我像是被掏空了的贝,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维持着壳的光鲜,而壳里面的毒瘤却与日俱增……
如果这就是宿命,再挣扎也终究是徒劳的话,我也许只能死心地接受,任自己腐烂到泥土里,甚至可以不必去想为什么非要如此。然而终于,有人告诉我,失去的一切都可以挽回!第一次,我的心里竟燃起了熊熊火焰……也许我可以不必继续如此荒唐地活下去。像缺氧到要窒息的婴儿,我紧紧抓着自己的一线生机,乞求着:让我呼吸,让我疼痛,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潮涯静立于陡峭崖顶,夜色依旧深沉,时光如此静好,然而她的内心却汹涌澎湃。星罗森林蜷伏在她的脚下,安静地沉睡着。谁也不知道,它一旦苏醒,将会是怎样地惊天动地。
“……嗯……”身后的人好像是醒了。
潮涯深喘一口,从容地转身面对他。
他被缚于一根粗壮的藤萝上。那藤萝隐隐泛着紫光,显然是幻力场的光芒。水蛇一样的虬枝藤蔓,缠绕在他的身上。因为他的苏醒,这些藤缓缓收紧,勒入白袍里。睫毛颤了颤,卡索慢慢睁开眼。因为被缚,他不适应的扭动了一下,幻力也使不出来,随即了然地安静下来。抬起头,与潮涯四目相对,卡索眼神忧伤,轻叹一声。没有任何怨责,他只是有些疲惫地说道:“六叶冰晶……这就是你的所求吗……”
“……”潮涯沉默片刻,满是肃杀的眸里此时却有真挚的悸动。她轻挪莲步,缓缓走进卡索,蓦然,单膝而跪,右臂横于胸前,行了一个大礼。婀娜起身,潮涯说道:“虽然无颜面对殿下,但是此次,如果我不做,恐怕一辈子都要悔恨了……”
“六叶冰晶是上古神力所凝聚,只怕是你我所无法掌控的……”卡索微皱眉心,眸里尽是担忧之色,声音极是温柔,“其实不必如此,只要你需要,我自然会帮你……”
“殿下……”潮涯苦涩地撇开头,但态度依然坚决,“我若是需要耗尽你身上的全部冰晶,你也肯任我予取予求吗?”
“……”这种要求着实太苛刻了。如果需要卡索使用一小部分冰晶神力,卡索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救人于水火,助人于危难。然而要他耗尽全部冰晶,这实在牵扯甚广。自己不是不肯,只是必会慎重思虑一番,权衡利弊,才会做决定。
就在卡索默然的时候,潮涯了然一笑,还是有一点点失望:“这样的要求的确是过分了……所以,只能委屈殿下了!”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只想让你知道,冰晶里的煞气和戾气着实不可小觑,恐怕是目的还未达成,已经被煞气反噬……”卡索拧眉依然没有放弃。
潮涯苍凉一笑,苦涩更甚:“我如今这样,还惧怕什么煞气、戾气?像活死人一样的行尸走肉!殿下可曾亲手了结过至亲?可曾亲自葬送过挚爱?!”抬起双手,打开手掌,潮涯仿佛又看到了不堪回首的过往,声音都颤抖起来,“我这双手,怎么可能再弹得出什么天籁之音?!这是一双沾满至亲至爱之血的手!我每次弹琴都会无法忍受这手上的血腥味儿!!”
“潮涯……”卡索忧伤叹息着,“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很多事已无法改变,活着的人却要好好活下去……”
“不!”潮涯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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