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班主任无奈地说。
“老师,请您说说看。”
“牺牲你自己,和那姑娘结婚,婚后慢慢培养感情,这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我……”
“或者牺牲对方,先和她结婚,等你大学毕业参加工后再离婚,再和与你志同道合的人结婚。”
“这样做太不道德了吧!”我反应强烈。
“我们可以冷静地做一分析,首先,你是一个善良、孝顺的孩子,你不可能与养育你十几年的家庭决裂吧?再说你如果挑战你父亲的权威,他停止对你的供养,你的书还能读下去吗?你不回去与那姑娘结婚,你父亲颜面扫地,他照样可能断掉你的给养……”
“老师,那您看我该采取哪种办法呢?”我已经麻木僵硬了。
“那得根据你自己真实的内心,反正我认为让自己没书读了是下策。”
我明白了,我的事,老师也无能为力。但他要我不放弃读书这一点与我的想法一致。之后,可能就得任人摆布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还是选取能继续读书这条路吧,其余的以后再计较。
1953年7月22日农历:六月十二星期三天气:小雨
暑假如期而至,按不按时回家?回吧,此时的家已经成为我心中的牢狱;不回吧,我即使是孙悟空,也逃脱不了如来佛的掌心。回与不回都是一个罪过。
父亲拍来电报,问我放假的准确日期,好给我邮钱。表面上是在为我的生活费、路费做打算,实际上,我心里明镜似的。如果我反抗,父亲就会断了我的生活来源。我只有乖乖就范,否则,我的书就念到头了。但我还是无法完全照父亲所说的去做,这样他会以为我完全认同他的所作所为,完全认同他为我安排的人生。我的痛苦与挣扎、我的委曲与求全、我的无奈与无助,他都丝毫不知晓。
于是我故意把放假时间推迟五天告诉他们,让他们着急去吧。信发出去了,又开始后悔,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还惹父亲上火干啥。他人生的遭遇,我又不是没听说过;他的良苦用心,我又不是不明白。
十多年的感情纠葛,十多年的刀尖上舞蹈,十多年的愧疚与自责,十多年的背后指指戳戳,相信他没有一刻平静过、轻松过。内心的羞愧与痛苦又有谁知晓,又能向何人倾诉,长久憋在心里,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怨恨归怨恨,愤怒归愤怒,但我还是能理解。
心里说不上轻松,只是能平静下来了。无法改变的事情,就随它去吧。把自己完全jiāo给命运反倒省事了。省得自己耗时费力,设想自己的人生,到头老还是镜中花、水中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班主任再一次找我谈心,鼓励我尽快平静心情,尽早回到正常的学习轨道上来。还说“如果你从此一蹶不振,你可就真的被命运打败了。那样,你的人生走向将被改写。”太多、太复杂的经历,我也有点明白了,俗话说“发昏当不了死。”学习不能落下,重整旗鼓,进入到紧张的期末复习备考状态中,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1953年7月23日农历:六月十三星期四天气:多云
放暑假了,尽管我依然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但我并没有丝毫的欣喜与兴奋。接到了张玉秀的厚厚一封信,懒得看。
不知别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是什么心情,反正我是没办法不回去。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机械地往前迈着步儿。什么都想,又什么都不想,木偶一样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此时的我,才是真正的一具行尸走ròu。
今天只走大约五十里路,就找旅店休息了。不想吃,也不想喝,疲劳至极却又睡不着。瞪着眼望天花板,直到感觉有东西硌着我了,才知道翻身起来寻找。原来是上衣兜里的那封鼓鼓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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