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64 章(第1/4页)  童氏百年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兰四姐弟看看光光妈妈,我们谁也没吱声。小军用右手挠挠脸,又沉沉地睡去。

    光光妈妈头天晚上就跟我们说了,医生已经说过他再犯病也不要去医院了,医生也已经没治了,她就决定不再送小军去医院了。我们没有反对,去医院也只能延长几天寿命,小军遭罪,家里遭钱,已经于事无补了。其实小军第四次住院才回来十来天。那次家人送小军去医院医生都惊讶:“这人还在呢?我以为他早不在了呢。”

    快天亮时,小军开始挣扎,他大口喘会粗气,嘴一张一合要说话,却已经一句话说不出。我明白他放心不下还未结婚的明明,他有话要嘱咐我们。我哭着大声说:“小军,你就放心地走吧,我们会竭尽全力替你照顾你的家的……”尽管我们早有思想准备,但是这一刻的到来还是令我们全家人方寸大乱。我们接受不了小军已经离开了我们的现实。十四白天他还和我们谈笑风生,他还打算着怎样给明明换台大车,到哪里去干活,多长时间能挣回了本钱等等。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发家致富,考虑得周到全面。

    小军如今直挺挺躺在棺材里,带着对人世的留恋与不舍,带着对亲人的眷恋,独自赴黄泉去了。我们四姐弟妹都哭得死去活来,哭得天昏地暗,哭得肝肠寸断。父亲去世三十年后,小军就前去陪护他了。这对冤家父子,以这样一种形式在另一个世界见面了,不知他们和好了没有。

    我们的父亲去世时我和小战都没在现场,那时我们也都还小,只是伤心难过了一阵子。如今,我们中最小的小兰也已经人到中年,我们对骨ròu、手足亲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更独特的感受。我们兄弟姐妹已经团结得像一块钢板了,可惜才只有短短的几年,钢板就被无情地锯掉一个角。我们本来就是一只手的五根指头,突然被砍去一根,大手鲜血直流,痛得我们无法呼吸视听,痛得我们倒地翻滚。它再也不完整了,它残疾了。

    母亲更是痛不yù生,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是怎样得哀伤与悲痛啊!母亲中年时眼看着她的丈夫---我们的父亲在她怀了咽下最后一口气,晚年又眼睁睁望着身边唯一的儿子先她而去。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军的身影,哪怕望眼yù穿,哪怕沧海变桑田!母亲已经哭不出声了,我们劝她节哀的话语还未出口,已经泪千行……

    想到小军最后的几句话“上医院吧,反正都得去的”,我们竟然没人回应,我们哪怕撒个谎说“车马上就来了”或者“车在路上”以安慰他荒芜恐惧的心灵,我的心此时也会好受些。母亲反过来安慰我:“别难过了,你也对得起他了,他是穿着你给他买的衣服走的。活着时你也没少管他。”我依然难过,几天来,我的泪水几乎没断过。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醒着时他的笑容在我眼前晃动,爽朗笑声在我耳畔回响;入睡后他又在我依稀的梦里。一切都挥之不去。

    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比如小军当年下蛋的事,他给我买的那双样式独特奇怪的凉鞋;有过多少亲人,仿佛还在我身边,比如父亲、二婶、小军,可是在我有生之年却再也不得与他们相见。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与无奈!

    2011年9月17日星期六天气状况:晴

    今天上午,我回家经过堂哥家门口,堂嫂正在门口干活。她忙迎上前对我说:“昨天我去看望婶婶,她正坐在炕上哭呢,我想她准是想小军了,刚想劝她,她自己说了:‘我忘记小军的摸样了,咋想也想不起来了。’”顿时,堂嫂我俩都落泪了。

    我和母亲说话时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又说到小军。可是我三避让、两避让,就又被母亲把话题给拉到小军身上去了。我明白,我们母女都无法绕开他了。母亲说:“我比你爸死的时候还痛苦呢!”

    母亲竟然用了“痛苦”一词,她没文化,说话时几乎满口方言土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