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啦。”河崎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就是会大方承认自己的不足,“可是啊,我好羡慕有小熊猫和宗教的国家。”
多吉竖着耳朵,好像勉强听得懂几个单字,反问河崎:“(你有宗教信仰吗?)”
河崎很伤脑筋似地垂下眉。我也有些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这问题好难。”河崎这么说:“反正对你们来说,宗教并不是信或不信的问题吧?对你们来说,宗教就‘存在’在那里,打从一开始,就是存在的。”
“是罢。”
“不丹人连苍蝇都不杀唷。”河崎很骄傲地对我说,“因为他们相信转世,一想到这苍蝇搞不好是自己的爷爷或nǎinǎi,就不敢乱杀了。”
我用英语向多吉说明之后,跟他确认:“是这样吗?”
“是罢。”多吉似乎很开心地点头。
“对吧,藏传佛教就是这样的。所以不丹人才会那么豁达开朗、稳静又温和。再说又有因果报应说,只要做好事,总有一天会得到回报;做坏事的话,也迟早会有报应。”
“日本不也常这么说啊。”
“不一样啦。日本人马上就想要回报不是吗?不丹人是这么想的:就算不是马上得到回报也无所谓,那或许是在转世之后才出现。日本人就是因为追求即效xìng,老是暴暴躁躁、急急忙忙的。比起来不丹人优雅多了。人生漫长哪。”
“那样说来,不丹就没有杀人事件?”我提出单纯的疑问。
“当然了。至少我从来没听过。”河崎很神气地强调。
然而在一旁聆听的多吉却一脸遗憾地回答:“(不,不丹也会有杀人事件的。)”相当滑稽。
“啊?这样啊?”河崎似乎也有点扫兴。
“(有时候会有。)”好像很不甘心,为了其中的矛盾显得有些尴尬。
我放声大笑,伸手指着河崎:“看吧,你说的是错的。”
河崎摆出怒容:“不是的,凡事都有例外,对吧?就算有杀人事件,也和日本的完全不同。只因为有杀人事件,就等同于日本,这种说法太武断了。不丹人的宁静与温柔,毫无疑问是真的啊。”
“讲得那么了不起。”
“因为我最喜欢不丹了。”
“河崎先生,相信吗?”多吉伸长了脖子问。他是在问河崎是否相信宗教吧。
“我啊,从来不相信眼睛看不见的事物。”
“啊啊,你是这样没错。”我想起他老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一阵恼火。
河崎淡淡地说:“不管是哪里的半岛上有几百名孩童由于缺乏粮食而饿死,还是哪个陌生的大陆森林里发生了动物大虐杀,在我没有亲眼看见之前,我都不信。不,我要自己不去相信。在我亲眼看到之前,等于什么都不存在。我是这么认为的。”然后用力地重申:“我是抱定这种主义的。”
“(你知道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吗?)”我一面皱起眉,一面向多吉确认,他只是害臊地摇摇头。
“这点程度的日语,你很快就能听懂的。”河崎chā嘴。
我特地把河崎无聊至极的演说精简之后翻成英语,听完后,多吉大感佩服地说:“(很有趣的想法呢。)”
“(不过啊,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得到的事物这种想法,仔细想想,不正是眼睛看得见的人的傲慢吗?)”我的口气变得充满攻击xìng。
结果河崎说了:“琴美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不是啦,我是说也要考虑眼盲的人的情况啊。”
“我认为轻率的考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那,”这下子我变得气势汹汹,“就算眼睛看不见的人遭遇困难,也不去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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