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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高岳隔着竹帘,望到走进来的,可不就是如今户部侍郎窦参的从子窦申嘛!
这位也刚从镇海军幕府里来京城进行铨选,韩滉被刺杀后,朝野震动,窦参急忙让原本于巡院里供职的窦申给“拉回来”,因窦参敏锐感到:
因铁腕人物韩滉的死,整个淮西、汴宋、徐泗、淮扬直至宣润、淄青,围绕着命运跌宕的帝国生命线“漕运”,会酝酿起一场巨大的风暴,可能比前些年皇帝削藩战争的声势还要浩大。
故而窦参是不可能让从子立在危墙下的,立刻让他回京来,目标也是先入台省当个员外郎。
这窦喜鹊一进南曹院子,就叽叽喳喳个不停,瞬间成为核心人物。
那边袁同直也使出他的得意技能:“无事献殷勤”,短时间内就和窦申打得火热。
此刻高岳又待出去,却又隔着帘子看到新情况。
哎呀,这下更热闹了!
只见窦申和袁同直大笑不已,带着帮官员围住院子角落里位缩手缩脚头发花白的八品官。
等到高岳看清楚,才看到这八品官绝非是”缩手缩脚“,而是他压根就缺了个手腕,是个残废。
“黎逢......”高岳不由得慨叹起来。
这位曾出仕过伪朝的中书舍人,潜龙殿里各路“忠臣”自相大残杀时,他的右手被乱兵斫断,后来被长流巴南的涪州为县尉。
巴南原本属山南西道,可皇帝李适将山南西道拆分为汉中和巴南两处,各设防御观察使,其中高岳汉中所在的兴元府,不久前独立升格为节度使。可黎逢,却始终在巴南那里呆着,在唐朝时期,彼处为标准的流谪所在。
“黎状头。”袁同直装出副惊讶的表情,对低着头的黎逢施礼。
“这不是故人嘛!”那边,窦申忍住促狭的笑,也跑来施礼。
黎逢而今宛若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般沧桑,被周围人取笑着,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满脸的尴尬苦痛。
“你们有所不知,黎状头在大历十二年的那篇通天台赋,可是标标准准的大手笔,迄今我还能背诵。”袁同直煞有介事,接着他又瞪着眼睛,指着黎逢空荡荡的右袖,问这到底怎么回事,状头你写锦绣文章的手哪里去了。
黎逢忙解释说,我现在已可用左手写字,书和判是绝对没问题的。
“哎呀,身和言我就不说了——可老友啊,你可是左降的官员啊!贬谪后须得五年考期满后,才能向朝廷申请量移授官,怎么能来参加吏部铨选呢?”窦申立刻叫嚣起来,然后他指着缩成一团的黎逢,对周围其他人喊到,“唉,这就是命运啊。以前我多次劝他,一定不能作奸犯科,结果你们瞧瞧,昔日大历十二年的状头,现在成了何种模样,真的是可悲可叹啊!”
当时黎逢羞惭欲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来闷死自己。
“高吏郎坐厅!”这时随着吏员的一声长呼,高岳掀开帘子,端端正正走了出来,身后是捧着书判的解仁集。
院中书案和庑廊处,前来铨选注拟的官员立即列队站齐,齐刷刷地对高岳行礼。
“屈诸位。”高岳回礼,而后坐下。
袁同直一见高岳,顿时有些不如意的感觉,论进士辈分,他可算是高岳的先辈,可自从岳父朱滔死后,幽州军人一致推选朱滔的表弟刘怦为新的节度使(刘怦的母亲,是朱滔的姑姑),连朱滔儿子朱遂都只能在幽州赋闲,自己便只好来京城讨生活。来前,袁同直不过是卢龙镇下一介六品摄昌平令,而高岳则已是刚刚卸任的兴元定武军节度使,现在的四品吏部侍郎,紫袍金鱼,贵不可挡。
而窦申更是恨得牙痒痒,不过好在他族父如今为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足以和高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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