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央,手起兰花,足尖支地,折腰扭股,翩翩起舞。此舞步,乃是真本实料的泰西绝学,同咱们汉家的步子压根儿绝无相同之处。
主人们男女都郑重的屏息以待,看傻了脑袋。
身姿美妙,舞步紧凑,乃鸾舞凤戏,叹为观止。失之放dàng,近于粗犷,别具一格,优劣渗半,一新耳目。
小时舞影渐歇,歌声徐徐,嘹亮响彻这虎帐里。
“献丑。栾曼娜试歌一曲为少夫人寿,南宫调一枝花,远归酬情。”
沈瑶琴打个手式,命十二值位小童男女拿出身边的玉笛翠箫,以奏“一支花”的曲牌为她和韵成歌。
霎时笛吟箫泣,袅袅流渡,只听她展喉而歌:
“年深月久──马已老。
春秋轮转──貂裘残。
夜长──鸳梦短;
天阔──雁书迟;
急行归去──归去,争甚名和利。
归心似箭──马蹄疾。
恨不得挥断鞭梢儿,才尽那心和意。
那管他──千万万水拦不的俺──归去。
那怕他万水千山,阻不的俺──归去。
龟卦何须一再卜。
料灯花早报──伊先知。
兼程缩途。
披星戴月。
一马来到故居旧乡里。
依旧,依旧。
苍苔侵阶,深了檐下滴漏。
见庭闲小院,门掩昏闺。
碧纱窗悄,斑竹帘垂。
将个门栊儿轻轻推启。
把个可喜娘脸儿扳回。
一个是急惊风半晌荒唐。
一个是慢蒙腾尚疑是梦中。
呆痴儿似醉如痴。
又嗔,又欢,且喜,且惊。
半含笑眉,半泪湿粉腮儿酡红。
共携素手回归兰房。
些些儿春情云雨罢。
聊补些想思意。
些些儿春情云雨罢。
互诉些久别离。
我道是:因相思。
翠袖宽了衣袂。
你道是:为盼归。
雕鞍上减了玉勒。
不索教铜镜鉴憔悴。
向碧纱厨帐底。
翠障屏影里。
厮缠着香腮儿虎口唇里去。
这温柔滋味恋恋没再离去,离去。”
一曲情歌,令人dàng气回肠,暗呼长气,牵回不已。音色之美,甚难想到出之碧眼黄发夷族之女口中。由此可见这人儿诚心汉化之深了。为什么?爱,心中有“爱”,才能有此高深的成绩。
沈瑶琴心头此念一掠而过,这人值得为人关爱珍惜她。以石府今日的势力,放她们一马,又有何妨。
在大家答谢鼓掌声中,栾曼娜羞顾情怯的道谢着退下。
沈瑶琴在精目中已放shè出的不是冷酷之意,而是痛爱之情了:“栾姬,本座充着能聆听到你一曲高歌,甚舒雅怀。放他赫连秋龙一马,不破其武功,留于你受用。不过,若再生反覆,我唯你是问。久后,若你溺爱匹夫,纵容不报,应受我九残大刑,生死两难。”
栾曼娜娇躯一顿,再行跪下,答谢道:“贱妾叩谢少夫人成全德义,娜儿若口是心非,容他结jiāo匪类,图谋东山再起与石府对抗,则甘就极刑,以赎少夫人惠我大恩。此心口说何凭,唯天可表。”
“此间事了,石府派人送你等西湖安居,无违天心。”
除儿再行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打趣她道:“恭喜你这碧眼小妮子,长跪久了,阿姨也会心痛哩。”
她望着除儿不敢申斥她,心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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