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能为他披上战甲，只见她于他榻前守望，她尽力支撑心力，谓他定要归来！他拂手护她脸颊，道一句：“宇汐，等我！”

    她望穿他眼眸后的，那一抹哀愁，是她在他身上从未感受过的不确定，他离去时扬起的披风，她拽不住啊！任凭声嘶喊他，都不曾回首再看她一眼，真怕这就是，与他这一世的诀别！

    ……

    兵临城下，四面角声起，战马飞驰……

    她艰难地爬上城楼，病中再无红妆粉饰，不若虚白面容，凭栏椅望，唯祈你安。

    凤翅鎏金镗终抵不过那怪物！瓮金锤砸入胸膛，刹那鲜血喷涌洒空。黑云压城，天变了……

    他瞧城楼回望，那神情意欲何为？是不舍？还是守不住承诺后的愧疚！

    她无法再直视他，羸弱的身躯就快站立不住。他注视着她转身离去的城楼，失望倒地……他是否以为她会弃他、怨他、不再相见？！

    她压制心绪，跑出城门。在他要落寞闭眼，准备离开这世间时，她踏寂风而来，跪地抱他入怀。他竟泣血笑对：“我以为你会恨我，不再见我最后一面。”

    她的身体瑟瑟发抖，早已是说不出话，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紧紧地抱住他的头，紧一点！再紧一点！直到她以为他还是她的，他就是她的！

    她麻木地睁大双眼，急促地呼吸，没有念头，什么都没有，泪落了……一滴，两滴……直到她喘着粗气，不断地叫二声的“啊！”

    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恢复平静，亦如病入膏肓的人！

    他拉住她的手，要她看着他。执手相望，无语凝咽。她不敢！她不敢看他！她怕，她好怕这就是最后的诀别。

    她直喊着：“不！不！成都！我不要！不要！”

    他发出微弱地声音：“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我…想再跟你说几句话，行吗？”

    她松开了，用双手拖住他的头，选择了一个她认为他会舒服的姿势，放在了她的膝上。她看着这个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她拭去他嘴角的血，抚着他的面庞。此刻，时空凝止，寂静安宁，纵使千军万马兵临又如何？她只看得到他！听得到他！这战场之上不过彼此。

    她痴傻地望着他：“若我们当日能不顾一切，结局不会是这样的，不是……”

    “我们不会不顾及旁人死活的。与你今生相识思恋，即使仅相伴数月，却也是我宇文成都此生大幸！”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能再来一次我们一定不要回来！谁死都跟我没关系，没关系的！我没心，我不管！我只要你…只要你！你知不知道！”

    ……她喊着叫着，悲愤欲绝，痛哭着！

    她看得出他耗尽全力才抬起手臂，为她拂去泪，他竟也哭了。

    “要我怎能放心留你一人啊！我…今生在此终结，可你呢？我已无法再陪你走下去，我的一生于你不过匆匆数年，却要让你记我一辈子。我的汐儿，你要怎么办！是我对不起你和腹中骨肉……唯愿这缘只是梦一场，梦醒无痕，忘了我吧。”他不舍着，遗憾着。他怎愿她忘记他呢？

    他抽噎着，喘不上气了。她知道他没有时间了，她面对着他，道不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的心碎了，挤着笑颜说：“我与你相守的日子，虽短暂，却是我的一生，我们的一生。我不会忘了你，因为你是我这半生活着的唯一凭证，遇见你，爱上你，心甘情愿！”她苦笑着。

    她终是不愿见他离去的模样，再次抱住他。风袭面而来，携带梨花儿拂满整个战场，他的手落了……

    她泪闭双目，仰面冲天大喊：“成都！”

    此刻，只觉身体中一股热流就要涌出，而她压制不住，这血腥味，她向来是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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