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湿漉漉的晨雾弥漫在街心,人们大多还在梦乡,只有三三两两早起的小摊贩支起了布棚,做的是汤饼油条的小生意。
而清泉客栈的门首已经沸腾起来了。住在这里的都是各路行商南北旅人,要乘着天光多多赶路的。此时客栈门前街中一溜的十多辆车马已套好,足占去半条街。
“货都码好了!绳子捆紧点!”虎背熊腰的男子沉声吆喝着。
“起程了!”
马蹄达达,车轱辘转起,一辆辆满载货物的马车驶入浓雾中。
一个高大的身影自屋角转出,目送车队远去,深邃的长眸中难掩伤痛之色。
“老大,那是顺元商行的商队,这南北商道他们跑得惯熟。那个王大总管为人我清楚,而且我已暗中知会过了,嫂子搭他的车不会有事。”他身后劲瘦的男子低道。
“那里的一应的日常所需都打点妥当了吗?”
“样样俱齐备了。”
男子点点头,长叹了口气,闭目将身倚在墙边,仿佛已不胜疲惫。
“老大……你若实在不放心,咱们就远远地跟着,护送得她到了再去。”
男子皱眉轻摇摇头,叹息般无力道“来不及了,走吧。”
两乘马儿飞一般驰过街心,转眼亦隐于晨雾中。
……………………
到家了。透过竹林翠障,隐隐可见那灰色的屋脊。
简直难以置信,她居然撑到了这里。秦紫陌喘息着,及时攀住粗壮的竹身才没让身子软瘫下去。
本来她可以搭着顺风车到京城的,可是到京后去哪儿呢?告诉爹爹,她又被丈夫遗弃了?
被遗弃的人只得回到这被遗弃的家。
秦紫陌低头看足边一只粗壮的竹笋,包在棕黑的笋衣下。想到数月前这些笋儿才拱出些头,像一只只小肉粽,如今都长成一个个小宝塔了。
忽她的眸光定在一处,一根足有她手臂粗细的竹笋齐根断了,是什么弄断了它?难道是……
秦紫陌心头乱蹦,拔腿往上狂奔。
“羽!是你吗?”
…………
“羽!我知道是你!”
没有人,回应她的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羽……你不要躲起来吓我……我真的害怕……”秦紫陌呜咽着蜷作一团。
屋中一切还是数月前离开时的样子,桌上连灰尘都不曾落下,干净得仿佛才有人打扫过,然这是不可能的。
她真傻……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他已经不再是她的夫君,不再是她的羽,他去找他的盈秋郡主了。
而她,只能回到这里,守着过去,回忆点点滴滴的往昔………
秦紫陌瞪着眼前堆码得整整齐齐的柴垛,木柴还不甚干,剖面是新鲜的黄白色,不似底下那些颜色已发黑。
这几日对她比几辈子还漫长。心痛到麻木了,哭到哭不出来,白日神思恍惚,茶饭不思,夜里恶梦缠身,以至她都不敢入睡,围坐被中泪眼到天明。直至今晨被镜中行销骨立的自己吓一跳,才想着寻些柴禾烧水梳洗一番,这才来至柴房。
这不对劲!心念所及,她扭身又往屋中奔去,揭开盛水的大缸,满的。盛米的瓷坛,满的。甚至油盐酱醋都齐备着,这些是从前没有的东西,因为用不着。
这是什么意思?早预知她会来这里吗?还是一切都是他预谋好的?若果真如此他的目的何在?若真是如他所说,那又何须再管她死活。
这里头一定有问题。这几天伤心够了,也哭够了,现在平静地去回想,他那些手段其实拙劣得很,可谓漏洞百出。为什么她居然还信了?初时他利用红绡来气她,她压根不信。而当他说出那个名字,她几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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