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人莫不指的是我?秦紫陌暗忖,心头不禁着恼:何人恁般轻薄无礼?
不断有人体倾轧在竹椅上发出的那种吱吱呀呀的声响传过来,听动静就在她身侧不远处。秦紫陌艰难地睁眼,首先入眼是一顶破破烂烂补裰过的蚊帐,看不出原本颜色是黄是白,透过帐顶的窟窿眼可看到低矮的房椽。这是什么地方?
吱吱呀呀的声音再度响起,秦紫陌侧目看过去,正对上一双幽暗清冷的眸子。映入眼帘的脸孔让她一瞬间的呆滞,随即眸光转为惊诧“大公子!怎么会是你?”
水麟冷冷瞅她一眼,不悦地转过脸去。
秦紫陌并不以为意,她早已习惯他这样的冷眼,记忆中他都是这样看她,眸光自眼角冷冷斜过来,一睃而过,从不拿正眼瞧她。
他是和衣卧在一个低矮的竹榻之上,这一辗转,身下的竹榻又发出咯咯吱吱难以支撑的呻|吟。相对于他的身长这竹榻太短了,所以他的长腿只能架在一条横搁的板凳上,显然这样的睡姿让他极不舒适,最后翻身坐起,迳自开了柴门出去。
秦紫陌发现身上衣衫已经换回了原先的那件女衫。手背以及两臂上满布长长短短的划痕,这些横七竖八的伤口是被荆棘乱枝拉出来的,其时已被清洗干净了涂了药膏,现在已经不痛了,清清凉凉的带着淡淡的药香。试探地握了握拳,那些刺入指尖和掌心的尖刺也被剔除得干干净净。
是适才那位老妇人吗?
抬眼仔细打量起眼前,这是一间低矮的小屋,由几块粗糙木板胡乱拼合的破桌上,摆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纸糊的灯罩已被烟熏得灰黄,屋内,除了水麟才卧过的那张竹榻和她身下的这张破床,再无一件像样的陈设。
这是哪儿?
眸光扫过屋角一双皂色广口芒鞋,出家人寻常所穿的那种。
柴门轻响着被人自外以肘支开,一个缁衣芒鞋的老尼姑手捧着一只陶瓯进来。“娘子醒了?”
“您是……”
“贫尼慧觉。”
秦紫陌试图理顺混沌的思绪,恍惚听那几个无赖说过什么庵。
南城外三十里……
秦紫陌腾地坐起“这里是清水庵?”
老尼垂下目光,面上有些羞惭之色“不是,这茅草屋是贫尼的修行之所。贫尼本是在清水庵出家,但六年前被那无尘驱出来,就因为我当初曾反对师姐将住持之位传于她。如今那里已算不得佛门清净之地了,也难怪娘子会谈及色变,惭愧,惭愧……”
“这个……我不是这意思……”秦紫陌尴尬不已,忙欠身转移话题“是您救了我吗?多谢师太救命之恩。”
“娘子何需客气,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尼只是略进绵薄之力。”
“那个……那位公子如何会在这里?”秦紫陌悄指门外小声问。
老尼一笑“娘子是教人吓糊涂了,不是同你一起来的吗?你来时昏迷着,不是他带你投到此你怎得会一睁眼就在这里?”
“这么说是他救的我?他……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她在荆棘丛中躲到天黑,自己都转不出去,他是如何知道她在里头的?秦紫陌怔怔地咬指,一时想不透。
“依老尼看来公子就是脸冷,对娘子你还是极好的。你不知道,来时你手上扎满了极细的尖刺,老尼老眼昏花看不分明,最后都是公子一根一根替你挑出的。娘子你就原谅了他这一回吧!这舌头跟牙齿在一处还难免嗑嗑碰碰呢,小两口子争执怕什么?”
秦紫陌面上一时窘得通红“师太……您误会了,我跟大公子不是那样关系。”
“随你爱怎么说吧。”老尼姑笑着摇摇头,回身端过那瓯黑乎乎的汤汁“快将这个喝了吧。”
“这个是……”秦紫陌接过陶瓯试探地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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