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梦境开始缓慢的崩溃。
岑毓只顾专注的前行,却没留意到景物越来越荒凉、道路越来越崎岖,最后断裂成深深的纵谷,只有羊肠小道或整或破的在险峻的山势蜿蜒。
纵谷越来越扩大,而破碎艰险的小道不容两人侧身,上邪只能惊险的走在岑毓后面,不时拉他一把,不然就会滚落极深的深谷内。
越往前走,干枯的谷底开始炎热、滚烫,暗红的熔浆溅起灿烂的火花。非常一致的往他们的前方流去。
极目而望,只见黝黑、沉默如死的天空,有着不会闪烁的星星明亮着。
这段路很长、很长,漫长的宛如绝望的具体化。岑毓紧绷着精神,他将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吴瑜越身上,另一部分的注意力,则在班长的眼睛中。
严厉的唤名、不厌其烦的束缚住恶梦的主人;并且在这片绝望、干枯的内心世界里,感应班长那一点点金光,温润平和的眼神。
这,就是他在这片险恶中,唯一可以指引的方向。他们跌跌撞撞,像是两个盲人。若是稍微疏神,没有束缚到吴瑜越,就会引发一波尸大军,消耗他们仅存的体力。
好几次,上邪必须把岑毓抱起来,扛在肩头,举步为艰的前行。「……现在觉得有法力条和体力条(注一)可以看真是幸福。」即使又渴又倦,上邪还是笑笑的,「我们的血量还剩多少?你说说看?」
「五百?六百?」岑毓唤名束缚后,虚弱的跟着笑,「现在很想有个法师跟来做可颂和冰河水(注二),最少可以坐下来补充体力和法力。」
「来个厚幽纹布绷带(注三)就好了,我没那么奢求。」
这对很宅的继父子拿着魔兽的设定说笑着,也彼此打气。他们共同爱着一个女人(虽然爱的形式不同),因此有了外于血缘的牵绊。在这么困难的时候,让他们更体会到彼此的重量。
要活着回到家里,跟那个女人说,「嗨,我们回来了。」
就是这个执念,让他们熬到尽头。但眼前的光景使他们倒抽了一口气。
眼前的道路向下崩塌,崩塌进一个又宽又大的黑洞。那黑洞什么都没有,是彻彻底底的虚妄。而虚妄正用坚持而缓慢的速度吞噬了梦境一个角落,像是癌细胞一样点点滴滴的侵蚀。
而他们以为是星星的东西,则是一双双的眼睛。
各式各样的眼睛,各种颜色的眼睛。他们悬在黑洞之上,注视着深渊。而黑暗深渊,也用绝对的虚妄凝视回来。
在这种凝视中,黑暗深渊的边缘被镇静下来。但还有几个角落,深渊像是活物般,蠕动而呼吸似的,侵蚀着。
侵蚀熔浆、侵蚀纵谷,侵蚀进整个梦境。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听到了远处宛如闷雷的声响。梦境在崩溃。从非常遥远的地方崩溃,渐渐逼近过来。
「你们,无路可走了。」疲倦的吴瑜越依旧是苍白的面容,却露出一丝丝笑容。他从虚空中浮现,像是一抹幽灵。「我赢了。加上三双眼睛,应该可以压抑住深渊了。」他露出鬼魂似的冷笑,「够了,真的够了。因为你们有着非常强悍的眼睛。」
上邪回头望望绝对虚妄的黑暗深渊,「我和岑毓,只有两双眼睛。」
吴瑜越笑得更欢,却像是在哭。「还有我的。」
上邪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这不合理。就算他是天人后裔,也不该有这种能力。「你将人间和天界的裂痕搬到自己的梦境中?这不可能。」
「可能的。」吴瑜越自豪起来,「因为我是被选中的,我阅读过《未来之书》。」
上邪深深的将眉皱起来。
《未来之书》。这本在虚无的时空长流中隐隐约约,说不清是福是祸的神秘书籍。能够阅读《未来之书》的众生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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