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得的僵硬，这种感觉还从未在这两人之间出现过。

    景欢只觉难受，忙将碗接过，憋着气一下子全都喝光了，这才仿佛把哽在喉咙间的胆怯都冲了下去。

    她将空碗拿在手里，抬手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轻轻笑了下：“那便不去要纸了，其实写在地上也没什么，只是需要你时刻勤记，你有把握吗？”

    刘仁一愣，沉默片刻，忽然也轻笑了起来：“即便一次记不住，你多教几遍就是。我也不去考功名，不耐学多学少。”

    刚刚那让人不舒服的气氛，忽然全散开了。

    刘仁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真热。”

    两人将厨房收拾好，刚去正院，倒正碰上怀安叫景欢去添茶，景欢忙去了，将吩咐都照办了，这才出来。

    把书房的门轻轻叩上，景欢刚转过身来，就听前面刘仁在轻轻地叫自己。她隐隐瞧见那前面有几点光晕，便摸索着探了过去。

    原来是刘仁先将房里的蜡烛取了一根出来，摆在走廊的台阶上，是打好主意要景欢就在那里教他识字了。

    景欢因早间刚默过千字文，也觉得这东西适合教初学者，便将千字文的前几句先写了出来，一个一个地教他发音，教他意思，教完了之后又让刘仁照着自己所讲的自己写一遍。

    刘仁往常经常在落雪楼里，其实也是认了几个字的，只是学问不够深。不过好在他悟性还算不错，虽开始练字时笔总拿不好，字也歪歪扭扭，那文间意思倒是体会得快。

    景欢忍不住夸：“你竟比我学字时还要厉害呢，我只讲一遍你便听懂了。”

    刘仁不禁笑了：“我都长这么大了，有些道理即便不用百~万\小!说，也是能懂的。”又因着景欢前一句话惹了他的好奇，便问，“听你的意思，你学字时十分快？”

    本是有八分不信的，景欢给人的感觉，呆呆的，对旁人的情绪感应总是慢半拍，听景欢这样自夸，他也只当景欢随口鼓励他的。

    却不想景欢十分笃定地承认了：“是呢，我们十几个孩子，数我和另一个认字最快，最开始时先生讲两遍我们便能懂，但到后来，先生只讲一遍，我们两个便能全明白了。”

    说着又说了一个名字，是那个厉害学生的名字，她说：“那人算术倒是比我快，有时先生不过刚念完题目，他便能将答案说出来了。”说到这景欢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有时我也能比他算得快。”说完她飞快地朝刘仁那个方向抿嘴一笑，十分不好意思一样。

    刘仁倒真没想到景欢竟这样厉害，想来换任何一个人来也是不敢相信的，景欢这么聪明，换谁也不能信。

    难不成是因为眼睛不好，所以对人的反应才如此迟钝？

    刘仁想了想，又摇头否定了，最开始见景欢时，她并没有失明，可也总觉得她呆呆傻傻的，看来并不是眼睛的原因了。

    又或者……那位先生其实教的全是痴傻儿童？

    竟将景欢归到痴傻一类，刘仁自己都要觉得过分了，可又觉得这比喻也难得，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景欢听到他笑，只当他不信——虽然刘仁确实是不信的——有些不服气起来，半蹲着插了腰赌气道：“你若不信，便随便出题考考我好了，正好瞧瞧我是不是真厉害。”

    刘仁忙摆手：“我这才刚学起，你就要我这个当学生的给先生出题，也不知你是在为难谁。”

    忽然又想起景欢刚刚提起过算术，这块他倒是可以的，因从小耳濡目染，有时也会兼着去收账，所以倒有几道题能来试试水。

    因而刘仁轻咳一声，问了问题：“说有个客商，点了二两八钱的酒，要了四两五钱的肉，又……又点了一首二十两的曲儿，你说说，最后该付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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