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酝酿下面该怎么措辞。
“但是?”白帝却有点不耐烦了,眼睛眯了一下。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却不能答应帝君,”迎着这样的目光,白墨宸却忽然抬起了头,毫无躲
避地回答,“那就是绝不能在此刻下令让大军从西海上撤回!”
“什么?!”白帝蹙眉。
“恕在下直言,现在绝对不是挑起内战的时候。”白墨宸面沉如水,声音也是铁一样沉甸甸
,“目下冰夷拥兵海外,虎视眈眈,借着破军复苏的传言,蠢蠢yù动在这个时候如果从海
外撤回大军,不仅西海多年战果瞬间化为乌有,海上屏障一撤、群狼更会蜂拥而入。到时候我
们内外jiāo困、腹背受敌,后果将不堪设想!”
“……”白帝静静地听着这些谏言,脸色yīn睛不定。
“帝君要想成就永恒霸业,其实事情并非不能两全。如今还有时间。”白墨宸继续道,耐心的
解释,“如果帝君肯全力支持墨宸在西海上的战争,用一年时间先灭除外患,到时候再杀回大
陆,又有何事不可成?”
“别说了!”白帝陡然拍案,打断了他的话。
那一掌拍得重,白墨宸一震,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却依然保持着身体笔直、上半身微微前
倾的姿态,毫不回避地凝视着盛怒的白帝,眼神并无动摇。
“到时候再班师回朝?”白帝冷笑了一声,“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的天下!”
“事有轻重缓急,帝君当以天下为重……”白墨宸低声反驳。
“天下为重?那也要是属于我的天下才行!yù攘外,先安内!”然而白帝根本不听,又一掌拍
在了案上,“这件事朕心里已经盘算很久了,目前时间只剩下两年不到,事情已如箭在弦上。
朕和宰辅已经达成了一致,你不必多言!你也不要回西海了,接下来马上跟随朕回帝都,密议
大事。”
那一瞬,注意到帝君已经将称呼从随意的“我”换成了代表无上权力的“朕”,白墨宸沉默了
许久,终于只是点了一点头:“是。”
他微微一躬身,将桌上那个破碎的陶罐重新绑好,又卷起了那封带着血的密信。
“帝君,您知道么?”他望着手里的那个罐子,声音有一丝难以觉察的颤抖,“为了送出这个
消息,这些年来,有两百多个云荒的好男儿陆续牺牲在冰夷的虎穴里!我连夜赶回,也是
为了提醒帝君沧流冰夷的yīn谋,而帝君……”
“文死谏,武死战,墨宸,你可别弄错了自己的位置,学那个不知好歹的天官”白帝挥了
挥手,似乎再也不想和他多说,“朕累了。如果还有话要说,三天内到帝都来!否则,就永远
不要在朕面前出现了!”
白墨宸叹了口气,只道:“是。”
当空桑的元帅离开后,行宫大殿里便陷入了彻底的死寂。
白帝狭长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望着案上精美的鎏金铜人灯,喃啁地对着空气开口:“如宰辅所
预料的一样,墨宸他果然不大情愿啊……”
“是啊。”背后传来帘幕拂开的声音,一个老者清癯的身影显露在黑暗深处,高而瘦,如同一
只灰白色的大鹤在内秘密旁听君臣对谈的,居然还有另一个人。
“白帅如果不肯配合,那事情就棘手了,”宰辅叹了口气,忧心仲仲,“缇骑大统领都铎虽然
效忠帝君,然而此人贪恋金钱,未必可靠。而驻守两京的十万骁军的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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