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光秃秃的山顶望过去，山谷里是漫山遍野的红，红得比枫叶鲜艳，也比枫叶细腻，那些红叶是乌桕树的叶子，秋之魔术师在一夜之间就将它们变红了。冒古站在山顶，虽然穿了臃肿的外套和毛衣，但仍是瑟瑟发抖，老天似乎打了个喷嚏，风狂暴起来，山顶硕果仅存的一棵老松在yin威之下不自觉地放低了身段，来了个大大的鞠躬，冒古马上抱住了树干，才没有被刮跑。

    在视野较为开阔的避风处，草木还算葱笼，冒古收集了一些鲁箕草，织在低矮的山茶树上，建成了个简易窝棚，背上马上就起了汗，很热。他爬进窝棚，调了头，趴在地上。无孔不入的山风很快就把热汗给吹凉了，冒古用力地忍住了哆嗦。

    冒古打开了录音机，播放起斑鸠的叫声，很快，山谷乌桕树林里就有了响动，正隐匿在红叶海洋中找树籽吃的斑鸠们扑腾腾地飞了起来，一大群斑鸠升上山脊，沿山顶绕了一圈，又飞回红叶林。

    一只斑鸠慢吞吞地飞了起来，停到山腰一棵高高的荷树树尖，谛听了一会儿，又飞到山顶，竟然站到冒古所在的矮山茶树上，咕噜咕噜地叫唤起来，冒古屏住呼吸，不敢稍动。等了差不多一刻钟，那只斑鸠才又飞回红叶林。

    时机已差不多了，冒古给铳上了*和铁砂。果不其然，几分钟以后，一大群斑鸠呼拉拉地赶了过来，冒古爬了出来，迅速向天空轰了一枪，啪嗒嗒有十几只掉在山顶。

    那个秋天，冒古不记得自己到底猎杀了多少只斑鸠，反正门廊前堆满了斑鸠羽毛。后来，斑鸠渐渐稀少，总之成群的已是传奇，渐渐淡出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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