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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雨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雪后的阳光照进室内，斜射在床上，带点夕阳的金黄，让她整个人好似梦幻中一般不真实。

    赵凌炀就坐在她的床头，寸步不离。

    “你醒了，饿吗？”他柔声问。

    米雨桐目光有些呆滞，摇摇头，忽然，她拉住了他的手：“凌炀，我做了个噩梦，很可怕的梦……”

    赵凌炀愣了一下，难怪疯狂过后的她竟然可以这么镇定，是因为……她认为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吗？

    “我想见爸爸，你带我去见爸爸好不好？”她眼圈忽然有些红了，可能在事实而非的猜测中，半梦半醒。

    赵凌炀叹口气，摸摸她的头：“雨桐，那不是梦，你爸爸他……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是什么意思？”米雨桐抬头看着他，眼泪却再也藏不住，夺眶而出。

    赵凌炀搂她进怀里：“艾莎已经办好了一切，你爸爸现在在太平间，如果葬在美国的话，可以选择土葬，但我知道你爸爸和你其实都有很重的中国情结，想要叶落归根的，而且我们从疗养院也找到了他的遗书，他希望可以葬在米家其他亲属旁边，也就是你爷爷***身边，如果这样的话，只能火葬，将骨灰带回国去，我会陪你回国的。”

    “我想见我爸。”米雨桐答非所问，从头到尾都是这句话，“我要见我爸，凌炀，我要见我爸。”

    赵凌炀叹口气，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雨桐怕是没法接受，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时间来慢慢消化。

    “我可以带你去见你爸爸，但你要答应我，见到之后不能太激动，而且只能看十五分钟，之后你一定要出来。”

    米雨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点点头。

    “穿衣服，我们出门。”

    衣服几乎是赵凌炀全程帮她穿好的，米雨桐一路都没有说话，好像是只被抽光了气的充气娃娃。

    赵凌炀知道这件事急不来，所以也就没有说话，只是将车开到医院，扶着她进太平间。

    “警察局那边的事情文泽都会办好的，嘉嘉请了几天假，也在帮忙，你放心，一切都会办妥的。”赵凌炀在她耳边小声说。

    太平间门口，麦嘉嘉一看到米雨桐赶紧上前扶住：“雨桐，事情太突然了，对不起，出事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

    米雨桐看看她，拍拍她的手，然后缓缓地往米清河的尸体前走去。

    米清河的脸上没有血色，浑身冰凉，但依然却闭着眼睛似乎很安详。

    米雨桐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很轻很轻，似乎只要重一点，眼前的人就会忽然化成烟雾就这样消散殆尽。

    麦嘉嘉在旁边抹起了眼泪，米雨桐却笑了，但眼泪掉得凶，掉在米清河的脸上，冻成了冰霜。

    “也好，每天住在疗养院，很无聊吧？”米雨桐轻轻地跟米清河道，“为了不让你看出我离婚，陪你的时间太少了，还常常嫉妒你对小婷比对我好，其实两个都是你女儿，你也两难，有什么好计较的，你对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

    赵凌炀叹口气，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这里很冷。

    米雨桐浑然未决，好像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干扰，她的世界里只有她和爸爸。

    这么多年来，她跟米清河相依为命，米清河曾经是她的整个世界，甚至是她活下去的勇气。

    但是这个曾经的世界不见了，眼看着就要连唯一能触摸到的实体都消失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赵凌炀懂。

    离开太平间的时候，赵凌炀本来想抱着她走，米雨桐却推开了他的手。

    没有了爸爸的扶持，以后的路她都必须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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