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听说过有听风楼这样的地方,在什么地方当然更是不知道了。问店里伙计,居然也不知道。
第二天清早起来,向路上许多的行人打听,才终于知道了一点。这有点像三人成虎,事实的真实在人们眼里都已忘记,反而被人说道得多的假象,占据了人心,根深蒂固。午后,另换了一番装束,就去了。
听风楼现在没有人这样叫了,虽然招牌依旧是那几个字,所有的人都把它叫红楼。所以一开始问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但是一说起红楼,就没有人不知道了,那是全城最大的一家戏楼,也算风月之地了。
到听风楼恰见到几个伶人咿咿呀呀的唱,底下坐满了人,听得都不耐烦了,只是一个劲的叫着一个人名字。雨莲?这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见,难道是那女子便叫雨莲?既来了,也不妨听听,再见见。在后座临窗的一个角落,捡张桌子坐了。到这儿的人,其实目的都很简单,就是想见到传闻中那绝美的容颜。真正的,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听懂曲中深意呢?
在后座,居然又看见了那天喝酒的那人。这种地方,这种时候,按他的xìng子,倒是一定会来的。
一大群人都一个劲的往前挤,也不管前面的地方并不宽敞。这结果,使得后面还留有相当一截空地,稀稀落落的冷清。临窗更是清净,远山凝绿,清风入户,半分惬意。这听风楼,倒是有几分风趣,估计没人的时候,临窗远眺,日昏月夜,确实颇能引动人心,忧喜参杂,不胜凄楚。
几个伶人唱了几段,就退去了,久久的台上没有上来人,空着。台下开始骚动混乱了一阵,涌到台前,似乎有要拆台的趋向。但立即又都停住了,怎么说,也许是不好意思,毕竟装一回斯文不容易。又退了回来,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这倒奇怪,莫名其妙的变动。人全都退回来坐下时,就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子。
“诸位请抱歉,我家小姐因是路过此地,一时偶然兴起,引弄一曲。不想惹大夥痴爱,深感惭意。感谢各位的流水之谊,小姐说了,愿奉还大家一曲。”也不看台下人反应,说完径回身了。
底下人像是还没闹明白,听说小姐不出来,就觉得遗憾,又是愤愤的,多有不甘。突然洞箫声起,断断续续的响了几下,立时便又鸦雀无声了,静静的只剩下风吹过屋檐沙沙的轻响。这也是奇怪,人们静下来,洞箫的响声也立即没了,一时间万籁俱寂。底下的人大气都未出一下,屏气凝声。台上依旧没有人,也不见有人出来。隐约有一缕声音,渐长渐大,渐行渐远,渐近渐粗,终于能听见了。
像是一根蚕丝,从黑暗的地底,被一寸一寸缓缓地抽出来。不敢稍稍用力,轻微就断了,如泣如诉,幽怨着绵长。箫声沿着一段长的斜坡往上走,坡脚是一个多雾的早晨,草木树石,浸在雾里变得湿答答的。一切的事物,都被打湿了,将这声音也洇染,渗出些冰凉。慢慢有了一些暖意,是太阳藏在雾的后面了。幸运的是,居然是块广阔的原野,不是危难的千丈绝壁,太阳没有被阻挡出来了。洒落下来碎银一样的光,铺在清净的湖面上,湖水dàng漾,波光粼粼,又映出天蓝的清澈。
这样一段调子从清静而变得晓畅,洋洋的欢娱。但是终于走尽平湖,平湖的尽头,是一堆荒丘,旷野接连,几照残阳而已。声音也变得荒凉,是曲终而散的空dàng,是筵欢而断的人去楼空,决然的凄凉,天地渺茫。
那一股悲怆的气息,一点一点也渐渐从空气里远去,若隐若现。不知道何所从来,何所从去,靠近土壤的时候消溶。久久的空旷,映着落霞无数。
底下坐着的人听得都痴迷了,在声音消失之后,很久都没有醒来。脸上初始欢愉的神情归于平静,平静后变得虔诚,像是佛面前跪着的衲子,纳礼合十,顶礼膜拜。
远远的听见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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